所有的疑問,所有的猜測,在沈弼現(xiàn)身的那一刻起,都已經(jīng)變得不再重要。
事實勝於雄辯,權力結構的轉(zhuǎn)移,有時就在一場看似平常的記者會上,以最直觀、最震撼的方式公之於眾。
臺下,記者們飛快地記錄著,心中已然明了:香江的商業(yè)格局,從這一刻起,恐怕要迎來一場新的風浪了。
而遠在另一端,或許正透過媒體密切關注著這一切的李家成,看到沈弼親自現(xiàn)身站臺這一幕時,臉色想必會更加陰沉,滙豐的意志,已表達得如此清晰無誤,這已不僅僅是商業(yè)上的取捨,更是一次公開的姿態(tài)展示。
陳耀豪與沈弼再次握手,笑容滿面。
臺下閃光燈再次瘋狂閃爍,記錄下這註定要登上明日所有報紙頭版的、極具衝擊力的畫面,二記者會剛一結束,這場震動香江商界的消息便以驚人的速度,通過電話、傳真和口耳相傳,迅速抵達了各路商界大亨的耳中。
環(huán)球大廈,頂層辦公室。
包船王正凝神審閱著桌上厚厚的航運報表,眉頭微。
行業(yè)寒流的徵兆已愈發(fā)明顯,讓他不得不未雨綢繆。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略顯急促地推開,他的女婿兼重點培養(yǎng)的接班人吳光政未經(jīng)秘書通報便快步走了進來。
“光政?”包船王抬起頭,表情略顯嚴肅的問道:“什么事情,讓你這么風風火火?”
他素來強調(diào)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吳光政作為他選定的接班人,如此沉不住氣,令他心中微微不悅。
吳光政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深吸一口氣,迅速平復了情緒,但語氣仍難掩驚異:“爹地,剛剛收到的消息。
和記黃埔緊急召開記者會,梁宏代表集團對外宣布,他們已經(jīng)從滙豐銀行手中,拿到了華人行大廈的全部股權!”
包船王握著鋼筆的手微微一頓。
吳光政緊接著拋出了更具衝擊力的信息:“而且,記者會中途,滙豐大班沈弼先生親自現(xiàn)身,為和記黃埔站臺背書,態(tài)度非常明確。”
“是嗎?”包船王猛地抬起頭,目光如電,之前的些許不滿已被巨大的興趣所取代。
他身體向后靠在寬大的皮椅背上,沉吟片刻,緩緩道:“沈弼親自出場這分量可不一般。看樣子,我們所有人都要重新審視這位陳耀豪了。”
他心中暗自思付,即便是他自己,也未必能有如此大的牌面,讓滙豐大班在如此敏感的交易中親自下場力挺。
這個陳耀豪,究竟給沈弼灌了什么迷魂湯,又或者,他拿出了怎樣令人無法拒絕的條件?
“是的。”吳光政不禁感慨道:“這個從城寨出來的-呢,這位陳先生,確實極不簡單。”
他及時收住了那個帶有輕視意味的舊稱。
“光政。”包船王敏銳地捕捉到這一點,立刻出言提點,語氣嚴厲了幾分。
“往后在任何場合,切不可再提舊事。今時不同往日,這種話不僅失禮,更會平白樹敵,於我們毫無益處。”
“是,爹地批評的是,我記住了。”吳光政立即虛心受教。
包船王的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目光變得深邃起來:“眼下航運業(yè)利潤越來越薄,風險卻與日俱增。
我們也是時候認真考慮,為集團開闢新的航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