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佘登科,你如果有了錢打算干嘛?”劉曲星坐在石碾子的臺子邊緣,一邊吃著師父帶來的卷餅,一邊含混問道。
“當(dāng)然是先給我家人買個宅子啊。我想買個兩進的院子,后面的院子住我爹和我娘、大哥和大嫂,前面的院子里住我二哥二嫂、三哥三嫂。他們這些年太辛苦了,全家人擠在一間屋子里打地鋪,翻個身都不容易。”
“你自己呢,你自己住哪?”
佘登科將手里最后的卷餅塞進嘴里:“我住醫(yī)館啊,家里不用給我留屋子……劉曲星,伱有了錢打算干嘛?”
劉曲星想了想說道:“我想把我娘從劉家接出來,這樣她就不用再看主母眼色了。每次她來給我送錢送吃的,回家都要遭人白眼,還少不了一頓奚落。”
“有錢真好,”佘登科低頭道:“錢像是個老神仙,能幫人圓夢。”
劉曲星忽然問道:“有錢以后,你還要在醫(yī)館當(dāng)學(xué)徒嗎?”
佘登科怔了一下,有些遲疑道:“是啊,有錢了還當(dāng)學(xué)徒嗎……”
啪的一聲。
竹條落在了佘登科背上,火辣辣的疼起來。
佘登科轉(zhuǎn)頭一看,姚老頭不知何時走到自己身側(cè),他怒目看向劉曲星:“孫子,你他娘的又給我挖坑!”
姚老頭冷笑著看向兩人:“行啊,有錢就不在我太平醫(yī)館當(dāng)學(xué)徒了是吧。”
劉曲星趕忙從石碾子跳下來,諂笑道:“師父,那可是佘登科說的,跟我沒關(guān)系。我肯定在醫(yī)館里踏踏實實跟您學(xué)醫(yī)術(shù),往后像您一樣受人尊重!”
姚老頭譏諷道:“幾位富家翁何必來我太平醫(yī)館吃苦受累?”
佘登科慌張道:“師父您別誤會,我們肯定要留在醫(yī)館伺候您的,這兩年您對我們的好,我們都記著的。”
這時,梁狗兒躺在不遠(yuǎn)處的草席上,叼著根草莖,晃悠著自己的二郎腿:“五千兩銀子喲,你們打算怎么分呢?哈哈,古往今來多少兄弟反目成仇,不是因為共患難,而是因為共富貴。”
梁貓兒舉手:“我本就是來幫個忙,我可以不分。”
梁狗兒猛然坐起來,恨鐵不成鋼道:“這幾天除了陳跡,就你賣力最多,你憑啥不分?”
梁貓兒瞥他一眼:“哥你先別說話反正沒你份。”
梁狗兒:“……”
他張了張嘴半天沒說出話來,最后他干脆往后一仰,草帽往臉上一蓋,翹著的二郎腿比誰抖得都快。
眾人漸漸安靜下來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先開口的。
五千兩銀子大家該怎么分呢?平分倒是個好辦法,可誰都知道平分對陳跡不公平。
就在這沉默中,白鯉想要上前一步說話,卻被靖王伸手拉到了一邊。
他饒有興致的打量著這群少年郎:“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只有在真正的利益前,你才能看清一個人。你先別說話,咱們且看看你這些朋友們,能不能經(jīng)得起考驗。”
白鯉遲疑了一下,低聲說道:“可為什么要考驗人性呢,這對被考驗的人不公平。”
靖王一怔,繼而笑道:“傻孩子,這世上哪有公平可言,你得學(xué)會保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