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來了興趣:“看來還有壓箱底的手藝沒拿出來,猜先!”說罷,他將幾枚棋子握于手中,陳跡猜道:“單數。”靖王攤開手掌,掉落兩枚棋子來:“猜錯了,我執黑先行。
白鯉詫異的看著這一幕,自己父親以往遇到棋力比自己弱的朋友,都會主動讓對方執黑先行。可現在,對方卻像是個好勝的將軍一樣,寸土必爭,寸步不讓。
靖王以無憂角起勢,他想以厚勢欺負白子孤棋,徹底斷了陳跡治孤吞龍的念頭。可這一次,陳跡的白棋竟毫不猶豫的貼了上去。
孤棋的弱點是自己如風中殘燭,隨時都會熄滅。而少有人意識到,厚勢也是有弱點的,它怕厚上加厚,越來越笨拙。(
陳跡白子落下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棋風詭異又縹緲,冰冷又理性。
陳跡這幾步棋簡直顛覆了他的所有認知,在寧朝所有棋手認知中,夾擊時被人飛壓是劣勢,可在陳跡這里,被飛壓卻成了優勢。
匪夷所思!
靖王疑惑道:“為何你能將飛壓變優勢啊,這是哪位先賢的路數&ot;…陳跡不答,繼續落子。四
靖王越下越疑惑簡簡單單七十二手,他仿佛在這七十二手棋路中,看見了所有先賢的影子,可又完全不同!
原來圍棋還可以這么下
靖王投子認負:“再來,我執黑先行。”
白鯉默默看著,自己父親連猜先這一步都省去,默認自己便是需要執黑先行的一方。
第二局,靖王以小林流起勢,想要以左中右三點位成勢,可在陳跡纏斗面前,中間本該將大局連成片的妙手,卻像傻子似的孤零零留在中間,根本用不上。
第三局,靖王以星位三劍客起勢,卻仍然一敗涂地。
他看了看棋盤,又看了看陳跡,最終將黑子扔于桌上,他忽然想起自己先前所說“你不適合當棋手,只適合當棋子。”四
而陳跡卻反問“一定要活在棋盤里嗎”。
某一刻,靖王隱約中真的以為,坐在自己對面的并不是一個小小的醫館學徒,而是某位棋道先賢坐于時光長河中,與自己對弈。
時代的車輪,輕描淡寫的從棋盤之上碾壓過去,讓舊的時代從此成為歷史。靖王鄭重問道:“小子,你的棋道老師是誰”
陳跡沒法回答,因為他沒法告訴靖王,這是ai的下法。
陳跡也曾經歷過靖王的疑惑,他十三歲時拿到圍棋二等獎,本想繼續學下去卻迎來了ai的時代。
他本不愿用ai的那些新定式來贏靖王,但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想做了。
靖王長舒一口氣:“說吧,既然贏了我,便說說看,你想怎么帶云溪與白鯉戴罪立功”陳跡思索片刻:“您現在最大的困擾,是如何調撥足夠的糯米去邊境修筑城池,可糯米與民生沖突,若狠心調撥糯米,便會有許多百姓餓死。”。
靖王一邊從棋盤上收攏棋子到掌心里,一邊慢悠悠說道:“此事難解,世間本沒有那么多兩全之法,我只能做取舍。”…
陳跡篤定道:“我有兩全之法。””
靖王動作一滯:“征調糯米乃為軍略,你可知,軍中無戲言”。
陳跡擲地有聲:“您將世子與郡主借我一用,給我半個月的時間。若成功,我賣您一個兩全之法,若失敗世子與郡主禁足一年,我發配嶺南。”
靖王饒有興致的打量陳跡片刻:“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