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頭注視他許久:“你體內還有多少冰流夠吸納幾支人參”
陳跡想了想說道:“六支。
姚老頭走到藥柜旁拉開抽屜:“將冰流都轉化了再去。”
陳跡眼睛一亮,原來師父早上進貨十支人參,是要留給自己:“謝謝師父。
“一支人參三十兩銀子,或三枚金瓜子。”
陳跡表情一滯:“我還以為您要送我。
姚老頭冷笑:“送你我日子不過了
“行吧,我只換五支。”
陳跡從袖子里數出十二枚金瓜子放在柜臺上,又從學徒寢房取出三十兩銀子……
此時,他辛辛苦苦攢下的家底,就只剩下六十三兩白銀。
“師父,我走了,”
陳跡拿起五支人參將它們轉化為透明的水晶珠子,一枚枚的喂給烏云。
他背著包袱走入后院,翻上屋頂,融入夜色里。
杏樹旁,姚老頭望著他離去的方向,隨手擲下六枚銅錢:“大兇。”
烏鴉嘎了一聲。
姚老頭不耐煩道:“自己選的路,自己走你要想去,就去看一眼,我也不攔著。””
夜晚政和街上,正有一架炭車由兩頭牛拉著,緩緩往東市去。
馬上入冬,柴炭成了必須品,例如京城一年發放給京官的柴炭便有七十二萬根之名
皇宮內用紅籮炭,官貴推崇西山銀絲炭,富庶人家燒桐木炭,普通人家則用黑炭,若沒有木炭,冬天格外難熬。
這是炭商生意最好的時候,炭從山林里燒制好,由漕運送來洛城東市,再由東市發賣至各家各戶,每日車來車往絡繹不絕。
炭車與尋常的牛車不同,它四面封口上方卻是敞開的。
炭販子架著牛車,一路上哼著小曲,約毫沒有注意路邊陰影里有人肩上蹲著一只貓,正等待他緩緩路過。
當炭車經過陰影時,陳跡快走兩步,輕巧翻入車斗里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炭販子察覺到車身輕微晃動,疑惑的回頭看地上的石板路,以為自己是壓到了小石子。
他見車輪并無異常,繼續哼著小曲:“站階頭一更多,姻緣天湊。
叫一聲有客來,點燈來上樓,夜深東道須將就
陳跡聽出這是紅衣巷里流傳出來的小艷曲……
這些販子白天賺錢夜里青樓花,要么賭,要么嫖,總歸剩不下。
他笑了笑,攬著烏云窩在臟臟的炭車里合上眼睛,任由炭車將自己帶往東市紅衣巷。
距離東市越近,陳跡心中越發寧靜,他再次摸了摸袖中的短刀,緩緩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