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麥偷偷塞給她一朵剛摘的、最飽滿的槐花。
黃小草接過來,放在鼻尖聞了聞,嘴角極輕微地彎了一下。
男人們下地更勤了,麥子眼看著一天一個樣,鋤最后一遍草,追最后一次肥,就等著一個月后開鐮。
黃老栓的話也多了幾句,偶爾會跟兒子們念叨幾句今年的麥穗看著還算飽滿。
黃小寶是最高興的,脫了厚重的棉褲棉襖,滿院子撒歡,追著雞跑。
摔栽倒弄了一臉泥,被王秀英罵了也不怕,做個鬼臉又溜了。
這天后晌,日頭西斜,不那么曬了。
王秀英和幾個老姐妹坐在村口的大磨盤旁,一邊納鞋底,一邊閑嘮嗑。
張婆子也在,離王秀英遠遠的,但耳朵顯然豎著。
“今年這槐花開得可真旺,聞著都甜。”
“是啊,過兩天捋點,摻點雜面蒸窩頭,娃們都愛吃。”
“聽說公社供銷社今年收槐花蜜,就是價格壓得低……”
“能換幾個是幾個唄,總比爛在樹上強。”
王秀英沒怎么插話,心里卻活泛開了。
收槐花蜜?
她家院里這棵老槐樹花開得最好,要是能弄點……
正琢磨著,就聽見張婆子故意放大的聲音:“哎呀,有些人啊,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想著養(yǎng)雞發(fā)財,結(jié)果雞瘟死一片。
這會兒又惦記上槐花蜜了?可別再把蜜蜂給招瘟了!”
王秀英手里的針一頓,臉瞬間沉了下來。
旁邊幾個老太太互相使著眼色,都不接話。
“張桂花,你嘴里要是閑得慌,就去村口嚼泥巴去!少在這兒滿嘴噴糞!”王秀英終究沒忍住,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