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走了擾人煩的黃美麗,王秀英看著空蕩蕩的面袋和一個個滿足的家人,臉上露出了久違的、輕松的笑容。
“老神仙真是咱家的貴人啊!總在關鍵時候拉咱一把。”
她摸了摸黃小麥的頭,“小麥,你是個有福氣的,老神仙都愿意照應你。你可要聽老神仙的話別學你小姑,讓老神仙一直幫著咱家。”
麥收還在繼續,暗處的較量也并未停歇。
老黃家的這個夏天,注定要在汗水、焦慮和不斷滋長的危機感中,艱難地向前推進。
搶收進行到第四天,老天爺像是憋足了勁,日頭毒得能曬掉人一層皮。
麥田里熱浪滾滾,連空氣都扭曲著。
老黃家人嘴唇干裂,皮膚黝黑,手上的血泡磨破了又起,每個人都靠著那股不能倒下的硬氣撐著。
黃美麗也裝模作樣和李青青一起站在麥茬地里看自家收的麥子和一些物件。
黃小麥和小荷送水的頻率更高了,兩個小姑娘的肩膀被扁擔磨得紅腫。
每次路過張老歪家的地塊,都能感受到那黏膩又惡意的目光,像麥芒一樣扎人。
這天下午,變故突生。
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從哪里卷來幾團烏云,天色迅速暗了下來。
遠處傳來悶雷聲,風也開始變大,吹得麥浪劇烈起伏。
“要下雨!快!快搶!”
田埂上響起黃德福聲嘶力竭的吆喝,帶著前所未有的焦急。
麥子最怕雨淋,一旦遭了雨,沒來得及脫粒的麥穗容易發芽,一年的辛苦就可能大打折扣。
整個麥田瞬間像炸開的螞蟻窩,所有人都瘋了似的加快了動作,搶在雨點落下前,把割倒的麥子捆好、集中、垛起來。
老黃家人更是拼了命。
黃老栓父子四個幾乎是在麥田里奔跑著搬運麥個兒,王秀英和兩個兒媳捆麥捆得手都快抽筋。
連小草都咬著牙,拖著受傷的腳,幫忙把散落的麥穗歸攏。
就在這兵荒馬亂的時候,張老歪那伙人非但沒加緊干活,反而趁著混亂,有意無意地往老黃家堆放麥個兒的地方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