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嚴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陳光耀上牙打下牙,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想不通這一切是怎么回事。
皇上明明已經臥床兩月有余,期間一次早朝都沒上過,如今怎么又生龍活虎地出現在沈長安的隊伍里?
莫非皇上又在使詐,像十年前假裝葬身黃河誅殺中山王那樣,謊稱病危把那些惦記他皇位的人都詐出來一一誅殺?
若果真如此,自己豈非已經露了馬腳?
接下來等待自己的,是不是滿門抄斬,九族同誅?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他磕頭大喊。
“你還有臉求饒?”那威嚴的聲音又斥責道,“朕的手諭你不認,朕的皇子你不認,朕的皇后公主你也不認,你干脆連朕也別認,現在就帶兵殺入皇城,擁護你背后的主子坐上皇位,你也好借著從龍之功飛黃騰達!”
“臣不敢,皇上饒命,臣是聽從總兵大人的命令行事的……”
“朕知道,你放心,他和你一樣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一道寒光閃過,陳光耀的人頭應聲落地,鮮血噴濺而出,那鮮紅的顏色,勝過天邊的落日。
其余的將領和兵士烏泱泱跪倒一片,個個膽戰心驚,抖如篩糠。
只聽皇帝冷聲下達命令:“沈長安,讓你的副將暫時接管居庸關,留下三千兵馬供他調配,居庸關原有將士由他處置,待總兵郭陽到來,直接將人拿下,若敢違抗,就地斬殺!”
“是!”沈長安領命,立刻安排副將帶人接管關城。
皇帝被鐵甲衛簇擁著回到隊伍中間,翻身上馬,下令隊伍即可入關,直奔京城而去。
陳光耀的尸體無人收拾,被馬蹄踏成了肉泥。
他大概死也沒想到,他剛剛那句“從他尸體上踏過去”的豪言壯語,會這么快就成了真。
晚余騎在馬上,和祁望對視一眼:“大師做得很好。”
祁望本能地想要念一聲“阿彌陀佛”,又硬生生忍住,嘆息一聲道:“我已經很久沒有殺生了。”
居庸關離京城還有百十里的路程,接下來的幾道關卡,他們又用同樣的招數一一闖過,和徐清盞從京城派來接應的皇家親衛里應外合,終于在三更時分,高調地進入了皇城。
原本應該臥病在床的皇帝突然神奇地從西北歸來,并且帶回了多年前就已經葬入皇陵的皇后娘娘和梨月公主,對于時刻關注朝堂局勢的各方勢力來說,這個消息無疑于一道驚天霹靂。
在所有人奔走相告,震驚不已的同時,小福子一路小跑進了乾清宮的寢殿。
“萬歲爺,回來了,回來了,皇后娘娘帶著梨月公主和三殿下回來了,馬上就要到神武門了。”
滿室的燭火因著他的突然闖入而瘋狂搖曳,映出床上那道消瘦的身影,凹陷的臉頰浮現一抹蒼白的笑。
“備輦,更衣,朕要去接他們……”
“皇上,使不得,這更深露重的,您身子不好,還是安心在這里等著吧,徐掌印和我師父已經去接了。”
“不。”祁讓吃力地撐起半個身子,黯淡的鳳眸重新燃起亮光,“朕想親眼看一看,梨月騎著小紅馬向朕飛奔而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