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貪婪地掠過每一處細節——
那吆喝著的貨郎,那熱氣騰騰的早點攤子,那抱著孩子匆匆走過的婦人,甚至那墻角蜷縮的野貓……
這一切平凡、粗糙卻充滿生命力的景象,對她而言,都象征著自由。
“東西準備好了嗎?”
楚菀兒問身邊的藝芝。
“都準備好了,姑娘。”
藝芝摸了摸隨身的包裹,點了點頭。
出發前,楚菀兒在定國公府里的老仆人那里,打聽到了太夫人田莊的位置。
田莊位于京郊的一處山谷之中,從定國公府過去,騎馬也要大半天光景。
楚菀兒靠自己肯定是到不了的。
但她可以求助于人。
楚菀兒記得,父親楚錚然生前,曾提到一位名叫王濟仁的弟子。
王濟仁此人的醫學天賦不算頂尖,但心地純良,做事踏實。
楚錚然曾在他困頓時傾囊相授,助他坐穩了京城“濟世堂”醫館的坐堂先生之位。
楚菀兒此行,打算悄悄從大相國寺中離開兩個時辰,找到王濟仁,拜托他幫自己給田莊上的祖母帶個信。
想到馬上就能和祖母聯系,楚菀兒雀躍不已。
……
到了大相國寺,住持早已得了消息,親自在山門外迎接。
一番寒暄引路,眾人至大雄寶殿虔誠上香。
香火繚繞中,楚菀兒也依禮跪拜,心中卻無太多祈求神佛的念頭。
她的路,終究要靠自己走出來。
一番儀式下來,太夫人和國公夫人面上都露出了些許疲憊之色,便被引往寺中早已備好的清凈禪院客房休息。
楚菀兒作為國公夫人即將過門的兒媳婦,也被帶在了身邊。
國公夫人揉了揉額角,有些疲憊:“我需小憩片刻,你既來了,也不必一直拘在這里,可自行去寺中走走,只是記住身份,莫要走遠,莫要惹事。”
楚菀兒恭順應下:“是,菀兒明白。”
但她并沒有立刻離開,而是上前一步,輕柔體貼道:
“夫人神色疲憊,可是方才禮佛辛勞,又或是這寺中香火氣濃郁,引得有些頭痛?若夫人不嫌菀兒手拙,菀兒愿為夫人略作推按,或可舒緩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