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菀兒看著譚芷柔青紅交錯的臉色,心底冷笑。
“菀兒多嘴了,譚小姐恕罪。您金尊玉貴,自有太醫圣手調理,是菀兒僭越了。菀兒告退。”
楚菀兒轉身,那素凈的背影挺直如竹,步伐沉穩地消失在抄手游廊的盡頭。
一陣穿堂風吹過,廊下掛著的銅鈴發出清脆的聲響,卻像是在嘲笑譚芷柔的自作多情。
“你站住!”
譚芷柔猛地提高聲音。
她快步上前,攔在楚菀兒面前,胸口劇烈起伏。
“楚姑娘真是好醫術啊,看一眼就就能看出我‘心火妄動’、‘肝氣不舒’?”
她語帶嘲諷,“怕不是自己心里不痛快,就看誰都不順眼,隨口污蔑吧?誰知道你這身醫術是真是假,別是在這里裝神弄鬼,招搖撞騙!”
藝芝氣得臉色通紅,剛要開口維護自家小姐,卻被楚菀兒輕輕按住。
楚菀兒終于正眼看向譚芷柔,目光帶著一種近乎憐憫的審視。
“譚小姐,”楚菀兒的聲音清晰得足以讓周圍每個人都聽見,“你方才說話時,氣息短促,聲調尖銳失穩,此乃心氣虛浮之兆。”
“若我判斷無誤,你非但夜間難寐,白日里亦常感莫名煩躁,甚至……月信亦當有延期、伴有血塊腹痛之癥吧?”
譚芷柔的瞳孔驟然收縮。
楚菀兒所說的癥狀,尤其是最后那關于月信的話……竟分毫不差!
巨大的震驚和羞恥感席卷了譚芷柔。
楚菀兒不再看她,只是淡淡地留下一句:“譚小姐,諱疾忌醫,最終受苦的是自己。你好自為之。”
譚芷柔狠狠一跺腳,轉身朝著太夫人的院子快步走去,裙裾帶起一陣急促的風。
……
皇上把靳昭明叫去御書房,就著邊境布防與今冬糧草轉運之事,細細詢問了他近兩個時辰。
剛出宮門,夜風帶著刺骨的寒意撲面而來。
觀止立刻為他披上玄色大氅,低聲道:“大公子,府里傳來消息,太夫人和夫人已正式定下,擇吉日為二公子……沖喜。”
他正欲踏上馬車的動作猛地一頓,霍然轉頭,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在夜色中銳利如隼:“沖喜?與誰?”
觀止頭垂得更低,聲音艱澀:“是……暫居府上的楚菀兒姑娘。”
下一秒,靳昭明猛地揮開觀止正要攙扶的手,甚至來不及等馬車夫放下腳凳,長腿一邁,利落地翻身上了旁邊一匹神駿的黑馬!
“公子!”觀止驚呼。
“回府!”
靳昭明厲聲打斷,聲音冷得像是結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