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凜淵在窗邊坐了許久。
直到母親國公夫人進來責怪他:“淵兒,你身體弱,怎么能坐在窗邊呢?受了涼怎么辦……”
靳凜淵微笑:“母親,方才楚姑娘來為兒子診治了。”
國公夫人聞言,臉上立刻浮現出笑意:“是啊,楚菀兒是用了心的。有她在你身邊,母親這心里就踏實多了?!?/p>
她順勢坐在一旁的繡墩上,語氣熱切起來,“你們的婚事,我與你祖母已看好幾個吉日,定要辦得風風光光的,用這喜氣好好沖一沖……”
“母親,”靳凜淵溫和地打斷了她,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罕見的堅持,“這門婚事,可否……再議?”
國公夫人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眉頭蹙起:“再議?淵兒,你這是何意?楚菀兒有哪里不好?她的醫術,她的容貌性情,不都是萬里挑一的嗎?更重要的是,她的八字與你是天作之合,能為你續命啊!”
靳凜淵看著母親急切而固執的神情,心中涌起一股無力感,但他還是深吸一口氣,試圖說服她:
“楚姑娘很好,正因她很好,兒子才不愿以此病弱之軀,誤她終身。沖喜之說,虛無縹緲,若……若最終沖喜無效,兒子撒手人寰,豈不是讓她年紀輕輕就守了寡?母親,這對她不公?!?/p>
“什么公不公平!”
國公夫人語氣陡然變得嚴厲,帶著一絲被冒犯的慍怒,“淵兒,你是國公府的嫡子!你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只要能讓你好起來,莫說是一個楚菀兒,就是要十個八個,她們也該感恩戴德!你如今怎可為了那點無謂的憐憫,枉顧父母祖母的苦心,枉顧你自己的身子!”
“……”
“可是母親,大哥還沒定親,按禮數,長子未娶,次子先行婚配,恐有不妥,也會惹人非議。”
這是他所能找到的,最合乎情理也最站得住腳的理由了。
誰知國公夫人聞言,不以為然地道:“你大哥是今科探花,前途無量,你父親也已上書,請封世子的折子想必不日就會有結果。他的婚事,自然要細細斟酌,匹配上最好的門第,豈能倉促?”
她看向靳凜淵,目光柔和卻帶著不容轉圜的意味:“淵兒,眼下你的身子最要緊。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先為你沖喜,外界只會贊我國公府仁厚,體恤子弟,誰能說出半個不字?”
“你大哥那邊,更不會在意這些虛禮,他也盼著你早日康復呢?!?/p>
靳凜淵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攥緊。
他方才看得分明,在與他對視時,楚菀兒透過他的眼睛,看的是另外的人。
是……大哥嗎?
應該是的。
大哥豐神俊朗,前途無量。
京城中沒有女子不喜歡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