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話她是萬萬不敢說出口的。
國公夫人繼續道:“快看看淵兒,他今日又吃不下東西了,還總嚷著頭痛……”
楚菀兒斂起心神,湊到靳凜淵的床邊,仔細查看他的神色。
少年陷在柔軟的錦被中,更顯得身形清瘦。
一張臉蒼白得近乎透明,連皮下青色的血管都依稀可見。
細密的冷汗浸濕了他額前的墨發,黏在光潔的額角,更添幾分狼狽的脆弱。
然而,即便被病痛折磨,他的五官依舊精致得令人心驚。
雖然不比靳昭明般岳峙淵渟,卻也俊美無比。
楚菀兒伸手搭脈,她手下靳凜淵的脈搏細弱卻跳動急促。
楚菀兒收回手,轉向國公夫人,語氣沉靜:
“夫人,二公子這是肝風內動,上沖于腦,故而頭痛劇烈。兼有脾胃虛弱,氣機阻滯,所以毫無食欲。”
太夫人沉聲道:“既然已診出問題所在,那就快些施針。”
楚菀兒凝神靜氣,指尖拈起一根細如牛毫的金針。
她左手輕扶住靳凜淵的額頭,右手捻動金針,斜刺入半寸。
隨即撥開他墨黑的發絲,在兩側風池穴同時下針,直刺一寸,深度與力道把握得極準。
國公夫人的目光緊緊跟隨著楚菀兒手中的針,手中的帕子幾乎要被擰爛。
她心中始終對楚菀兒的醫術有些懷疑。
直到針施完,靳凜淵喉間發出一聲極輕的喟嘆,似是淤堵的痛苦找到了一個宣泄的出口。
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臉色也好看了許多。
國公夫人才放下了那顆懸著的心。
太夫人暗暗點頭。
楚菀兒轉向面露關切的國公夫人,輕聲交代:
“太夫人,夫人,二公子稍后便會安穩睡去。待他醒來,可喂些清淡的梗米粥,切莫油膩。我開一劑‘天麻鉤藤飲’,等他醒后服下,能平肝熄風,通絡止痛。”
太夫人向身邊的嬤嬤使了個眼色,嬤嬤會意,將屋內服侍的一干人等帶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