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芷柔方才叫住楚菀兒時,就被楚菀兒的回眸狠狠驚艷了。
雖未施粉黛,衣著素凈,可那張臉……
她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微微側首看來,那姿態,那風致,竟讓這滿園初綻的梅花都黯然失色。
這樣的絕色佳人,連她見了都忍不住想一親芳澤。
聽說還是被昭明表哥點頭準許進府暫居的。
那昭明表哥……就真的對楚菀兒這樣的美人兒,一點興趣都沒有嗎?
不管了,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譚芷柔臉上的笑容明媚,甚至帶著幾分少女懷春的羞澀,再次親昵地挽住楚菀兒的手臂。
“楚姐姐,你是不知,昭明表哥瞧著冷,私下里待我卻總有幾分縱容呢。”
她聲音壓得更低,如同分享著獨屬于兩人的秘密,“就比如我頭上這支赤金點翠蝴蝶步搖,”
她說著,腦袋微微一側,那展翅欲飛的蝴蝶翅膀上的細羽便顫巍巍地晃動起來,流光溢彩。
“這可是去歲我生辰時,表哥他親自去玲瓏閣挑了樣子,盯著匠人改了三次才成的。他說……這蝴蝶靈動,如我一般。”
她不等楚菀兒反應,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趣事,掩唇輕笑:“還有前日,我在他書房里臨帖,不小心將墨汁濺到了他剛寫好的奏章草稿上!”
“若是旁人,只怕早就被轟出去了,可表哥他只是皺了皺眉,無奈地看了我一眼,竟一句重話都沒說,只讓觀止重新鋪了紙,就在我旁邊又寫了一遍。還說我……嗯,說我‘笨手笨腳,倒也坦誠’。”
她學著靳昭明那低沉微冷的語調,惟妙惟肖,語氣里滿是甜蜜的抱怨。
“姑祖母說,表哥那書房等閑人進不得,連幾位幕僚先生議事都要屏息凝神,偏生我能在那兒鬧他。”
她揚起下巴,帶著一種天真的、卻又精準無比的炫耀,“楚姐姐你說,表哥是不是待我與旁人不同?”
這直白的炫耀讓楚菀兒莫名覺得心浮氣躁。
她微微偏頭,目光落在譚芷柔明媚動人的臉上,語氣帶著一種大夫特有的溫和與關切:
“譚小姐面色紅潤,神采飛揚,確是身心舒暢、備受呵護之相。只是……”
她恰到好處地停頓了一下,纖長的食指輕輕點在自己的太陽穴旁,若有所思地繼續道:
“譚小姐近日是否偶爾會覺得心神亢奮,卻難以安寢?夜間多夢,清晨醒來口中微苦?”
“想來是近日思慮過甚,耗傷心血,才會這般……躁動,行止失度。”
“……啊?”
譚芷柔臉上的得意笑容瞬間僵住,整個人都懵了。
什么心神亢奮、難以安寢?
這是在說她惦記表哥惦記得睡不著覺嗎?!
楚菀兒看著譚芷柔青紅交錯的臉色,心底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