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角陰影處,虎哥在打電話,他表情猙獰,一口流利的英語好像與對方爭辯著什么,時不時是有帶F,帶S的單詞蹦出齒縫。
哇哦,這年頭連江湖大佬都這么卷啦!安若評估了下現場情況,現在不適合當出頭鳥,頂多和蘇珊坐到一塊陪另幾個喝酒。
她切了幾首慢歌,坐到了最靠西南角的位置,剛倒好酒水,虎哥一句憤怒的“F**k
your
mother!”,掛斷了電話。
他余怒未消,想摔手機的手懸在半空,默默收回來,上下滑動,又撥通了一個號碼:“喂,老白是我?!?/p>
“靚仔,你打給我也沒用啊,皮特肯定有條子盯上你了,今天交易取消,你趕緊行(走)啦?!崩习资呛艿湫偷幕浭娇谝?,但是用了變聲器,完全聽不出男女。
虎哥咆哮道:“我不管!東西我給你們帶來了,今天你們要是不收貨,我就把做好的通關材料通通燒了?!?/p>
老白語氣也急了:“你個人真系唔臭米氣,不是普通的條子,是國……”
“等你到三點?!被⒏绺静唤o對方狡辯的機會,馬上掛斷了電話。
嗡~嗡~嗡~嗡~虎哥的手機又震了好幾下,可虎哥沒看消息,反而猛錘墻上的軟包,發泄情緒。
箱子里的燙手山芋出不去,確實很麻煩,安若抿了口白酒,齜牙咧嘴地抓起茅臺酒瓶,撒嬌道:“哥哥幫我看看,這是多少度,好辣啊,人家要辣死了?!?/p>
“哦哦,不辣不辣,我看看?!睂Ψ經]有拒絕,先是湊近了看,不過瓶身和燈光顏色過于接近。
“不對,這樣看不清?!卑踩粢龑е鴮Ψ礁吒吲e起酒瓶,藍色的手機光打在了瓶身上,隱約能看出是好幾條語音信息。
虎哥耐著性子一條條聽過來,眉頭時而皺起,時而放松,突然瓶身上冒出一張放大的臉。
哐!酒瓶被砸了墻上,虎哥冷聲道:“你們兩個在干什么?”
“在……在看度數。”手下結結巴巴道。
“度你個錘子!”虎哥扭曲的臉上擠出了一個極其怪異、近乎癲狂的笑容,“你是國安?”
一剎那,安若后背已沁透冷汗,因為槍口抵在她額頭上,她嘴唇動了動,變了口音:“大哥,莫殺我?!?/p>
“你是國安?!被⒏缰匾袈湓谧詈髢勺稚?,協同槍口的壓力一下子懟到安若頭上。
“啥子國安呦?果園保安嗎。”安若眼淚啪嗒啪嗒往下落,“果果天生地養,要啥子保安吶,真滴,我老家的水果甜得很,你要可以免費送你。”
“呵呵,你不是本地的大學生嗎?”虎哥的笑里充滿了最惡毒的嘲諷,仿佛已經認定了她的身份。
安若帶著哭腔說道:“哪可能是大學生,還本地,我云南的。阿爹說女娃兒讀書造孽,我讀完六年級就莫得讀了,家里還有個兩個弟弟要養,我又莫得技術,找不得工作,只曉得這來錢快么。”
“虎哥消消氣,國安咋可能招文盲呢。”
“就是哦,文盲村姑太掉價嘍,我們公司的文員都不招?!?/p>
他手下的小弟連聲勸道,胖子輕輕壓下槍口:“虎哥,你開槍了,他們可能就沖進來了,雖說有條子盯住你,但是他們沒有證據啊,咱們的東西手續齊全,不拿檢測儀器根本分辨不了?!?/p>
虎哥眼珠轉了轉,一臉玩味地盯著安若:“你說你是云南的是吧,云南哪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