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紅纓收回目光,這看似巧合其實是必然的選擇,是有人利用兩地警員職責的根本性差異,借刀殺人,還不留下一絲痕跡。到底是誰,真叫人難猜啊。
“人死了,線索不能斷。”魏隊長重振心情,對外勤組下令,“全都回快遞站,把所有的東西都查封,一寸搜,我不信他連根針都不留下。”
很快外勤隊員對快遞站展開了地毯式搜查。
“報告!小倉庫除了五根特種鋼管,防水布下面全是袋裝石灰粉,沒有違禁品。”
“報告!所有包裹均已掃描,未發現異常物品。”
期望中的移動倉庫根本不存在,魏隊長又開始自我懷疑:“難道我們搞錯了,這里不是倉庫?”
反觀華紅纓相當肯定:“我覺得這里就是倉庫,否則他沒必要把這么多石灰粉放在密室里。北方本來就干燥,石灰吸熱還容易引發火災呢。”
“確實,石灰又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除非他有一批貨需要保持絕對的干燥。”魏隊長假設道,“有沒有一種可能,在交易之前,他把大貨轉移走了。”
華紅纓接話道:“有可能,當然還有一個可能,老板懷疑孤狼同志動機不純,所以先弄個樣品間,看看買家的成色,如果沒問題,再從真正大倉庫發貨。”
“按照你的說法,那我們得把樣品都打包回來,看看法證那有什么說法。”魏隊長又想到什么,眼睛亮起來。
“必須的,讓外勤組把屋里的角角落落都給我取樣。”華紅纓補充道。
“對對對,老板的住所也不能放過,他在這開店,肯定有聯系地址。說不定就在附近呢。”魏隊長說完又給外勤組的隊員下達了新命令。
幾天后,司法鑒定中心。
“我們在截取鋼管內壁樣本時,在管壁內部發現了幾只小昆蟲,已經干癟,但形態保存相對完整。”
法證人員舉起一個透明的證物袋,里面有幾個小黑點,華紅纓湊近了看才看清是一只只小蟲子。
“經過初步判定,這是一種蠓蟲,學名是嗜濕癭蚊。它的幼蟲必須在南方特定的潮濕酸性水域中才能完成發育,成蟲壽命極短,活動范圍不會超過棲息地百米。”
“你的意思是,北方沒有這種蟲子,只有南方有。”華紅纓敏銳地捕捉到關鍵信息。
法證點了點頭:“可以這么說,我收到鋼管的時候,包裝完整,這種蟲子可能是從生產它的倉庫‘偷渡’到快遞站的。”
這倒是一個好消息,至少把生產區域縮小一半,華紅纓馬不停蹄地趕回指揮部,還沒進門呢,就被笑盈盈的魏隊長拉到證物室。
幾個標號好的證物袋堆滿了桌子,華紅纓一一掃過,一個裝著高鐵票的袋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就在三天前,老板買了張從珠璣市回程的車票。
“怎么還留著車票,等著大老板給他報銷啊。”華紅纓調侃道。
魏隊長冷笑兩聲:“呵呵,誰知道呢,驛站老板一貫狡猾,這車票藏得相當隱蔽,外勤組是從一本掏空的字典里發現的,里面不止一張,基本都是來往珠璣市的。”
珠璣市,就是那個產珍珠的地方啊,它就在東亭市的西南側,華紅纓立刻想到法證那里的南方小蟲子。
她當下得出結論:“老板的倉庫有很大概率藏在珠璣市。”
魏隊長高興地一拍手:“哎呀,英雄所見略同啊,李志那小子聽老板酒后吹牛皮說過去大倉的經歷,那里管得很嚴格,他全程蒙著眼睛,下高鐵開了很久,人快睡著了,還聞到倉庫附近有股死水潭子的餿味,估計連蛤蟆都不長。”
“那范圍就更小了,我記得珍珠蚌的養殖條件很苛刻,必須用中性或者弱堿性的清水,排除養殖水域,剩下有異味的酸性水域就是我們的走訪目標。”華紅纓勾起嘴角,了然一笑。
原本僵住的案情終于有了新突破,他們聯系珠璣市的水務部門,調取了當地的水位地質報告,標出所有PH值小于6的區域。
再結合李志的口供和老板手機里復原的對話,他們篩選出兩片區域,珠璣市北部的“老礦坑湖區”,一片因采礦形成的積水深坑,長期沒人清理淤泥,變成了沼澤地。
還有一個在珠璣市西南部的“黑水潭”,周邊有個小型造紙廠長期非法排污,導致水體嚴重酸化,成為了當地人聞之色變的臭水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