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糜竺,目光如炬,“吾身為人臣,有進諫之責!若主公執意與倨傲無禮、目中無人之輩合作,其患……必大于利!不如另尋他途。”
糜竺此刻簡直氣悶至極!
好個犀利的小子!
我承認剛才是有些小覷你了,不過你年紀輕輕,就這么得理不饒人,嘴上也沒個把門的,當心以后栽跟頭!
他本就背負著當今世人對商賈的刻板印象,最忌諱被人說“仗勢欺人”“狂妄自大”“唯利是圖”之類的話。
而張昀則是逮著瘸子猛踹,越忌諱越是說的歡。
今天的事,要是就這么不上不下地傳出去,豈不坐實了他糜竺狂妄自大、輕視賢才,乃是目中無人之輩?
這對他苦心經營的名望損害極大。
因此也就逼著他,必須正面接招把話說個明白,要不就等于默認了對方的指控!
被拿捏的不快,與想要維護聲譽的急迫感,一齊涌上糜竺的心頭!
踏馬的,一根筋變兩頭堵了!
他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強壓火氣,對著張昀拱手一禮:
“適才打斷郎君,確是某失禮在先!”
“不知郎君要如何才肯釋懷,并愿將制鹽新法詳述?”
掌握了主動權的張昀,微微一笑:“昀想與糜公以此事設一賭約。”
糜竺沉聲道:“愿聞其詳!”
“若我所言之新法,經糜公明辨,確實有降本增效之能,乃是革新之法。則糜家須承擔廣陵與我主合作之鹽場,全部的籌建費用,及新法工藝改良調試的投入!”
“且廣陵所產之鹽,糜家需按市價統購統銷!日后糜家將此新法用于舊有鹽場改進時,由此法產生之新增利潤,昀要獨占八成!”
他手指重重一點案幾,“當下還請糜公預付百金,權作為面授此秘法之酬謝!”
張昀提出的條件可謂是苛刻至極。
泥人尚有三分火氣,何況糜竺身為徐州首富、別駕重臣,何曾受過如此的刁難?
糜竺臉上溫和徹底消失了:“郎君的條件我都可答應。但既是賭約,規則自然要明晰。所謂‘降本增效’實在太過含糊,降一分也是降,增一分也是增,這要如何計算?”
“而且若是郎君輸了,又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