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陶謙手里的兵馬自己都不夠用,怎么可能調撥給我?
再說了,他手里要有多余的人馬,也就輪不著咱們去廣陵了吧……
“呃……陶府君并未提及此事。”
張昀微微頷首,心下了然。
這劉備既然沒按陶謙給的劇本走,那原本軌跡中劃撥過來的六千丹陽兵,自然也就沒戲了。
不過,起碼還拿到個豫州刺史的頭銜,也行吧。
“如今事態發展還算順利,另一要事也需盡早籌謀。”
他話鋒一轉,“敢問,主公作為公孫瓚麾下平原相,此次卻未隨田楷北歸,而是滯留徐州……可是意欲自此脫離公孫伯圭?”
按理說這種跳槽的事,并非當世風氣所提倡。本該心照不宣,黑不提白不提,含含糊糊就過去了……劉備也沒料到張昀就這么直接問了出來。
被點破心思,劉備先是沉默了片刻。
接著,他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凝重而坦誠,緩緩道:“允昭既問,備不敢相瞞。確有此意!”
他目視遠方,仿佛陷入了回憶:“我與伯圭兄,昔日同在盧師門下求學,本就有同窗之誼。自平定黃巾后,備于仕途困頓時,又蒙伯圭兄提攜,入其帳下效力,此情此恩……備時刻銘感于心。”
他頓了頓,語氣逐漸低沉,“然則……近些年,見其所為,實與備心志相悖!伯圭兄統兵,動輒縱容部下肆意劫掠。若是敵軍也就罷了,可連幽州治下百姓亦不免遭殃!而更令吾痛心的是……”
劉備眼中流露出憤懣:“年初之時,他竟然以謀反之罪,擅殺伯安公(幽州牧劉虞)滿門!”
“伯安公是何等人物?治幽州時,勸農桑、輕賦稅,撫民如子,仁德廣布!”
“對邊地外族亦非一味用強,而是剿撫并舉,能止干戈則不動刀兵!”
“其治下百姓乃至塞外的烏桓、鮮卑,無不感念其恩澤!”
“且身為漢室宗親,于兩年前斷然拒絕袁紹擁立稱帝之議!”
“有如此人望胸懷的賢臣,豈會謀逆?!此事……唉!此事一出,不但天下側目,備每每思之,亦是痛徹心扉!”
他收回目光,直視張昀,“公孫伯圭疏遠正直之士,身邊聚集的皆是嚴綱、關靖等諂媚逢迎之輩。他心中所思所謀,唯其公孫一姓之興衰,與吾輩匡扶漢室、重振河山之志,南轅北轍!”
“吾與其個人私誼尚有幾分,然……道不同,不相為謀。”
“各從其志吧!”
這話的意思就是各走各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