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聞言,面上毫無慍色,依舊溫言勉勵,舉止灑然,一派光風(fēng)霽月的君子之風(fēng)。那份誠摯與豁達,令劉曄心中愈發(fā)感佩,暗嘆其胸襟。
然而,侍立一旁的張昀,自劉曄自報家門起,內(nèi)心便已掀起滔天巨浪!
劉曄?
莫非是曹老板麾下的五大謀士之一,在官渡之戰(zhàn)鼓搗出來個霹靂車(改良人力投石機)的那個劉曄?
漢室宗親、劉子揚……還真是他?
這會兒他居然是在劉勛麾下當(dāng)參軍?
還被我軍俘虜了?
哎呀呀,誰能想到降卒里,居然還藏著這么一位大神?
我就說嘛,區(qū)區(qū)一個劉勛,憑什么會如此難纏……估計在之前那半個月的攻城戰(zhàn)中,這小子沒少給劉勛出主意!
哎?
我去,啥情況?
老劉這就直接準備放人了?
這尼瑪可不能讓他走啊!
眼見劉備已作出辭別姿態(tài),與劉曄就要“好聚好散”,張昀只覺心急如焚,再也顧不得禮數(shù),上前一步打斷了兩人的敘話。
“主公!昀有十萬火急之事,需即刻稟明!”
隨即不由分說,一把拽住劉備臂膀,將其強行帶離了數(shù)步,壓低聲音,語速飛快地說道:
“主公,昀深知此人根底!這位劉子揚胸藏韜略,腹蘊機謀,智計百出,尤善鉆研軍陣器械……如此佐世奇才,若縱其歸袁,無異于放虎回山,遺患無窮啊!”
劉備聞言,面露難色:“允昭,我亦知子揚有才。可方才吾誠意相邀,彼已婉拒。此刻若反悔強留,豈非失信于人,自毀道義?”
張昀急切道:“正所謂兵者,詭道也!其人又非來廣陵游學(xué)訪友,而是被我軍于陣前俘獲!縱然他一時心念舊主,不肯歸附,亦當(dāng)暫留營中,羈縻以觀后效。豈可因一時口諾,便縱此心腹智囊重歸敵營?”
“主公莫非忘了?那日黃昏城頭血戰(zhàn)!若非子龍神勇,親衛(wèi)營死戰(zhàn),廣陵幾欲易主!劉勛能遣那支披甲精兵,行此致命一擊,其中運籌帷幄、窺破戰(zhàn)機者,非劉子揚莫屬!”
“此一人便可抵萬軍,切不可輕縱啊!”
劉備沉默良久,終究還是搖頭說道:“若允昭早言,或可徐徐圖之。然我既已當(dāng)眾許諾釋俘,覆水難收。出爾反爾,非丈夫所為!”
劉曄立于不遠處,見二人交頭接耳,目光頻頻掃向自己,尤其那年輕文士眼神銳利如刀,令他心頭警鈴大作!
莫非……因我方才拒降,此人意欲除之而后快?
嘶——
如此說來,方才拒絕招攬,的確處理得有些過于草率了!
要不我再虛與委蛇一番?
不過此時若一改口風(fēng)……豈非自打臉面,徒惹人笑?
罷了!
性命攸關(guān),臉面何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