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守衛的親兵見了他,連攔都沒攔。他們早就得了劉備的吩咐,張昀其人可隨時來見,無需通稟。
張昀一進院門,便大喊起來:“主公!大喜啊!”
此時劉備已換上了寢衣,正準備睡覺。聞聲立刻披了件外袍快步迎出,將張昀讓進一旁的側室:
“允昭?深夜至此,何喜之有啊?”
張昀笑呵呵地說道:“方才昀去尋國讓敘談,他最后言道,欲遣人北歸,迎其高堂老母南下廣陵,以盡孝道!主公,這難道不是大喜事嗎?!”
劉備先是一怔,他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隨即也是喜形于色,“騰”地一下站起身,在狹小的室內來回溜達,嘴里還反復念叨著:
“好!好!國讓……國讓啊……”聲音中滿是難以抑制的激動。
過了一會兒,他才強壓心緒,轉向張昀說道:“允昭……如今,便只剩子龍了。”
張昀聞言笑道:“對于子龍,主公無需擔憂!”
“其人性情高潔,志慮忠純!擇主首重德義仁心。尋常諸侯的做派,他是決計看不慣的。”
“只要主公以誠相待,并委以重任。昀料定,子龍必感念主公恩深義重,傾心相報,斷無離去之理!”
劉備聽得連連點頭,臉上的笑容燦爛無比,拉著張昀坐到榻上。
張嘴就是“自從盤古開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什么“楚漢爭雄”、“光武中興”一直叨叨了半宿。
張昀穿越后本就嗜睡,這陣仗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場煎熬。
沒多一會兒,就把他給困得想“頭懸梁、錐刺股”了。
最后他只覺眼皮越來越沉,意識逐漸模糊,連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張昀才迷迷糊糊睜開眼。
發現自己就睡在昨晚的床榻上,身上蓋著薄被子,而旁邊早已空無一人。
他揉揉眼睛,不由得自嘲一笑。
所謂“抵足而眠,同榻夜話”,果然是蜀漢特色不得不嘗啊……
待他收拾整齊走出房門,正瞧見劉備親自將田豫送出院門。
張昀分明聽到兩人最后分別時,田豫說的是:“主公請留步!”
他不由得咧嘴一笑,明白田豫這是一大早就過來,重新確認了兩人之間的關系。
又過了一日,劉備將射陽的諸多事務交割清楚,便親率主力兵馬繼續南下了。
大軍行進三日,繞過了射陽湖后,抵達了高郵。劉備派人清點府庫,果然是空空如也,徒余四壁。他未作停留,繼續往南進兵。
因為高郵以南的邗溝水道尚可通航,于是大軍棄馬登舟,再次改走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