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很簡單,如今徐州的別駕、長史、各部功曹、以及各地的太守國相,通通都是有主的。
但他劉備都當上州牧了,總不能還讓張纮和陳矯,窩居在廣陵一隅吧?
而且,難道要讓田豫始終都當個射陽縣令?
更別提關張趙了,不把曹豹、曹宏之流踢到一邊,根本就沒位置安排他們。
現實世界可不是游戲,不可能盯著武將卡的數值,隨便動動鼠標,就把統帥不到60的曹豹換成95的關羽,還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
張昀這一番話,直接把劉備的心思,給壓了下去,但就這還沒完。
“……主公驟然上位,若不欲大動干戈,蕭規曹隨下,則州府舊弊難除;但若欲更張振作,則勢必會觸動如今扶您上位之人的權柄。屆時無論如何施為,皆難免有人離心離德,怨懟叢生!”
“主公便如同在三個雞蛋上跳舞,踩破了哪個都不行!”
“徐州痼疾,在于利寡而爭者眾!而我等勢力日盛一日,則此僧多粥少之困,實乃愈演愈烈啊!”
劉備有些無奈地說道:“此等局面豈非無解?”
“非也!”張昀斷然說道:“解鈴之道,在于陶氏公子!”
劉備聞言有些不解。
張昀解釋道:“丹陽一派,乃陶恭祖以客軍入主徐州之根基!彼等不但盤踞于州府機要,還掌控各地軍政,嚴重擠占了本土世族的位置。乃是陶恭祖制衡徐州派的利器!”
“正因如此,彼等與徐州派可謂是積怨甚深!”
“此輩出身之武人,客居異鄉,抱團自保之心甚重!試觀笮融之跋扈妄為,便可見其對徐州毫無鄉土之念!”
“一旦陶恭祖離世,彼等失其主心骨,必定更加疑懼排外!主公若接州牧,任何整肅收編之舉,皆會被視作奪其生路!”
張昀說到這,加重了語氣:“到了那時,這些人輕則陽奉陰違,重則引狼入室!實乃主公上位后,徐州最大之隱患!”
劉備聽罷只覺悚然,回想起自己所見那些丹陽武人的行止,再加上還有笮融這么個標桿,對張昀此言也是深表贊同。
“可若是扶立陶氏公子繼位州牧,則局面迥異!”
“丹陽派將視少君為理所當然的領袖,傾力維護!屆時彼等抱團,非求自保,而是為了拱衛徐州正統!內部矛盾雖存,但外敵當前時,彼等便是徐州之屏障!”
劉備聞言皺眉說道:“州牧乃是朝廷官職,豈能父死子繼?”
張昀答道:“州牧自然是不行的,陶氏公子既非宗室,又非重臣,可先上表朝廷為其奏請刺史之位。”
劉備又問道:“可即便如此,與當前局面又有何異?”
張昀微微笑道:“太平時節自然是無異,可當此亂世,又焉有長久的太平?”
“袁公路覬覦徐州之心不死!曹操、呂布兗州激戰,無論孰勝,又豈會坐視徐州被一無名小輩占據?三方強敵,皆是虎視眈眈!”
他的語氣轉冷,“而以丹陽派為主之徐州軍,又真能戰否?觀其彭城之潰、盱眙之懦,一旦強敵來犯,必是丟城失地,潰不成軍!”
“值此危亡之際——”張昀聲音變得鏗鏘有力,“方是主公力挽狂瀾之時!我軍當潛修內政,厲兵秣馬,厚積實力!待強敵叩境,徐州兵敗如山倒,主公可再提精銳之師,摧鋒陷陣,保境安民!”
而這個機會就在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