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聽罷,微微頷首,轉而看向孫乾:“公佑,如今軍中糧儲如何?”
孫乾拱手,如數家珍道:“回稟主公,府庫中現存粟米兩萬石、麥一萬五千石,另有腌漬、曝曬所得魚干三百石。”
劉備聞孫乾之言心中稍定,緩緩說道:
“如今秋深氣寒,敵人頓兵堅城之下,野無所掠,必難久持。此等存糧,足供全軍四月之用。支撐到其退兵,料應無虞。”
隨后,眾人圍繞著守城細節,你一言我一語,反復推敲:
滾木礌石如何堆放?
油鍋金汁設在何處?
哪里城墻需要加高加固?
還有清理城壕、挖掘重淵、設置懸簾、傷員救治、水源保障、士卒輪換……方方面面,務求周全。
張昀端坐一旁,凝神靜聽。
他知道自己對這個年代的守城之法,純屬門外漢一個。這會兒正該潛心揣摩,汲取實務經驗。
但聽著聽著,他心里卻泛起了嘀咕:怎么這些人說來說去,探討的全是如何困守孤城,靜待敵軍自退?
難道就這么死扛?
張昀只覺得眾人的應對實在有些消極,既沒有什么派兵馬城外下寨,互成犄角之勢;也沒有安排人馬截斷敵軍兩道之類的。
但他一轉念,又很快把自己這些想法給否定了。
自己這邊一共就三千來人,守城都嫌不夠,城外下寨純屬給人家送菜。
而且他印象中那些所謂的“呈掎角之勢”,大多都是顧此失彼,最后被敵人逐個擊破,沒幾個落著好的。
至于斷糧道也不現實。
敵軍糧秣皆由水路輸送,而劉備立足廣陵未滿兩月,根本就沒有組建水軍,斷糧這一招也就無從談起了。
難道除了據城固守,就別無他法?
如今敵船尚未抵岸,虛實不明。張昀一時間也沒什么頭緒。
他中間時還想提議,由趙云率精騎出城,趁敵軍登岸立足未穩之際沖殺一番,以挫敵軍銳氣。
但他又覺得,不論劉備、關羽還是趙云,都是沙場宿將,這種尋常的戰術豈會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