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一腳踹在旁邊的彈藥箱上,發出巨大的金屬碰撞聲,聲音在封閉的避難所里回蕩。
他指著林鋒,眼睛里布滿了血絲,聲音沙啞地怒吼。
『林鋒!你他媽給老子滾過來!你那套狗屁的雙層詭計理論,差點把我們所有人都埋在這里!現在,你告訴我,我們該怎么辦!是沖出去跟他們拼了,還是像個縮頭烏龜一樣在這里等死!』
林鋒迎著袁朗的目光,臉上帶著一絲被冤枉的倔強,他上前一步,聲音也提了起來。
『頭兒!我認為我的分析沒有錯!邏輯上是通的!現在沖出去才是最愚蠢的決定,是正中敵人下懷!我們應該保持冷靜,重新尋找線索!』
『冷靜?』袁朗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逼近林鋒,幾乎是指著他的鼻子,『我他媽怎么冷靜!齊桓的手臂還在流血!許昭快被嚇瘋了!我們被困在這個鐵罐頭里,連外面有多少人都不知道!你讓我拿什么冷靜!拿你那套紙上談兵的理論嗎?』
『我的理論不是紙上談兵!』林鋒爭辯道,『敵人越是想讓我們做什么,我們就越是不能做什么!這是最基本的反向思維!』
『夠了!』袁朗粗暴地揮手打斷他,『我不想再聽你的任何分析!從現在開始,這里我說了算!你的腦子,暫時給我收起來!』
他猛地轉向其他人,目光掃過每一個隊員的臉。
『其他人呢!都啞巴了?都說說自己的看法!』
成才握緊了手里的95式自動步槍,槍身的冰冷觸感讓他保持著鎮定。他站了出來,用一種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聲音說道:『我認為,吳哲留下的坐標,是我們唯一的希望。』
袁朗盯著他。『說下去。』
『很簡單。』成才的語速平穩,『我們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相信林鋒的判斷,留在這里,繼續尋找他所謂的“雙層詭計”的證據。結果可能是,我們什么都找不到,最后被敵人圍死、耗死。第二,去吳哲留下的坐標。』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那個坐標,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陷阱。但是,陷阱也意味著敵人會在那里集結重兵。我們沖過去,就算死,也能拉幾個墊背的,能搞清楚敵人的實力。而且,還有百分之十的可能,吳哲留下的就是生路。我選擇賭那百分之十。』
『說得好!』袁朗大吼一聲,他走到成才身邊,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才像個爺們!這才是我帶出來的兵!A大隊的人,就算是死,也得死在沖鋒的路上!不像某些人,只會躲在后面算計來算計去,最后把自己算死了都不知道!』
他的話語充滿了對林鋒的嘲諷。
齊桓想說些什么,但他看了看袁朗,又看了看林鋒,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他知道,這場“爭吵”已經開始,他不能破壞劇本。
袁朗環視全場,用一種不容辯駁的語氣宣布。
『就這么定了!所有人,準備戰斗!我們的目標,就是吳哲留-下的坐標!』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走到墻邊,敲了敲那塊藏著竊聽器的蓋板,確保聲音能清晰地傳過去。
『聽好了!今晚十點整,2200!我們從東側的主維修通道突圍!那里空間最大,適合我們發揮火力!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除了林鋒,大部分隊員都齊聲應和。
一場激烈無比的“爭吵”,就在這個被監聽的避難所里,正式落下了帷幕。每一個人的表情,每一句臺詞,都充滿了張力。
憤怒,懷疑,固執,絕望……
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通過那個小小的拾音器,源源不斷地傳遞到墻壁的另一頭。
在某個未知的黑暗角落里,一個監聽耳機被輕輕摘下。
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