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最高垂詢，利刃開鋒（第1頁）

電話聽筒里傳來的那兩個字，帶著一種陳年鐵器般的質(zhì)感，不響，卻重重地砸在林峰的耳膜上。

“我是鐵路。”

林峰握著聽筒的手指下意識地收緊了。

他能想象到電話那頭是怎樣的一個人。一個將自己的一生都澆筑進這支部隊，與這支部隊的血脈融為一體的指揮官。他的聲音里沒有袁朗那種捉摸不定的狡黠，也沒有高城那種烈火烹油的張揚，只有一種歷經(jīng)風霜后的沉穩(wěn)，如同深埋在地下的巨大巖層。

“大隊長。”林峰的聲音保持著平穩(wěn)，他知道，此刻任何一絲情緒的波動，都會被對方捕捉到。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審視他這兩個字里包含的分量。

“袁朗把你的情況都和我說了。包括那個很……時髦的解釋，叫什么……『全能兵王系統(tǒng)』？”鐵路的語氣很平淡，聽不出是贊許還是譏諷。

“報告，那只是我個人為了對抗精神污染，建立的一套心理防御機制的代號。”林峰迅速回應。

“心理防御機制……”鐵路慢慢地重復了一遍這個詞，然后話鋒陡然一轉(zhuǎn)，一個問題毫無征兆地砸了過來，“林峰同志，在你看來，軍人的天職是什么？”

這個問題，和“系統(tǒng)”無關(guān)，和“模因”無關(guān)，和之前的一切驚心動魄都無關(guān)。

它像是一把最樸素的刺刀，剝開了所有復雜的偽裝，直指核心。

林峰的腦子飛速運轉(zhuǎn)。他知道，標準答案是“服從命令，保家衛(wèi)國”。但他也知道，鐵路想要的，絕不是標準答案。

他沉默了幾秒鐘，組織著語言。

“報告大隊長。我認為，軍人的天職有三個層次。”

“說來聽聽。”

“第一層，是絕對忠誠，絕對服從。這是軍人之所以為軍人的基石，是融入骨血的本能。沒有這一條，我們和一群拿著武器的暴徒?jīng)]有區(qū)別。”

“第二層，是在命令的框架內(nèi)，不惜一切代價，完成任務。這是軍人的職責，是我們的價值所在。”

林峰頓了頓，加重了語氣。

“但是，還有第三層。是在命令無法覆蓋的未知領(lǐng)域，在通訊中斷的絕境里，在敵人超出預案的打擊下……為勝利，找到一切可能。哪怕這種可能，需要我們?nèi)ゴ蚱瞥Ｒ?guī)，甚至……打破我們自己。”

病房里很安靜，只有林峰自己的聲音在回響。

他知道，這番話是一場豪賭。他把自己對“系統(tǒng)”存在的合理性，以及自己未來行動的自由度，都壓在了這第三層上。

……

與此同時，病房門外。

走廊里，袁朗正靠著墻，手里夾著一根沒有點燃的煙，慢慢地揉搓著。他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但緊鎖的眉頭暴露了他內(nèi)心的不平靜。

齊桓像一尊鐵塔，守在門口，任何試圖靠近的醫(yī)生護士都會被他用眼神勸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