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廢了我的手?!涣咒h陳述著一個事實,目光再次落回自己毫無知覺的左臂上,『他應(yīng)該很想知道,他成功了沒有?!?/p>
王朗明白了林鋒的意思。
『你好好休息?!煌趵收局绷松眢w,『接下來的事,交給我。我會讓他……非常詳細地了解你的情況?!?/p>
林鋒沒有再說話,只是閉上了眼睛,似乎是累了。
王朗轉(zhuǎn)身,大步走出了病房。
當房門在他身后關(guān)上的那一刻,他臉上所有刻意壓制的溫和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如同西伯利亞寒流般的冰冷和暴戾。
陰暗潮濕的審訊室,空氣里彌漫著一股鐵銹和霉菌混合的怪味。
一盞刺眼的白熾燈從天花板上垂下,將下方的一切都照得無所遁形。
亞歷克斯被粗大的鐵鏈吊著,雙腳離地,整個人呈現(xiàn)出一個痛苦的姿勢。他身上的作戰(zhàn)服早已被扒下,只穿著一件單薄的背心,上面布滿了血污和傷痕。
王朗緩步走了進來,他脫掉了筆挺的軍裝外套,只穿著一件白襯衫,袖子被一絲不茍地挽到了手肘,露出了結(jié)實的小臂。
他沒有看亞歷克斯,而是徑直走到一張桌子前,慢條斯理地戴上了一雙白色的乳膠手套。
『名字?!煌趵实穆曇艉芷降?,聽不出任何情緒。
亞歷克斯抬起頭,金色的頭發(fā)被汗水浸濕,黏在額頭上,他咧開嘴,露出一口被血染紅的牙齒,用生硬的中文笑道:『你不是知道嗎?何必多此一問,王……副參謀長?!?/p>
王朗拿起一把手術(shù)刀,在燈光下端詳著,刀刃反射出冰冷的光。
『我再問一遍,名字,國籍,所屬組織?!?/p>
『哈哈哈……』亞歷克斯大笑起來,牽動了身上的傷口,讓他忍不住咳嗽,『想知道?可以。你先告訴我,你們那個寶貝兵王,林鋒……他死了沒有?』
他眼中閃爍著惡毒的光芒,『我那一槍,可是瞄準了他的心臟。不過,就算沒打中心臟,打穿了肺葉,失血也足夠讓他去見上帝了。哦,不對,你們中國人不信上帝?!?/p>
王朗依舊沒有看他,只是用酒精棉球仔細地擦拭著手術(shù)刀的刀鋒。
『他沒死?!煌趵实卣f道。
亞歷克斯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變得更加扭曲和殘忍。
『沒死?那更好!』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記得很清楚,子彈是從他的左肩胛骨下方穿進去的。那個位置……嘖嘖,神經(jīng)叢最密集的地方。告訴我,他的左手,是不是廢了?一個狙擊手,一個格斗高手,廢了一只手……哈哈哈哈!他會變成一個連槍都舉不穩(wěn)的廢物!』
『你們把他當成英雄,當成神??涩F(xiàn)在,這個神……隕落了!他會在病床上,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肌肉萎縮,看著自己從一個兵王,變成一個需要別人照顧的殘廢!這種感覺,比死還難受!』
亞歷克斯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根淬毒的針,狠狠地扎向王朗的神經(jīng)。
王朗擦拭刀鋒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緩緩抬起頭,目光第一次落在了亞歷克斯的臉上。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沒有憤怒,沒有咆哮,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冰冷,冷得讓審訊室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分。
『你很想知道他的情況?』王朗問道。
『當然!』亞歷克斯興奮地說道,『快告訴我,讓我高興高興!』
王朗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個森然的弧度。
『好,我滿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