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蝎子換上最后一個彈匣,聲音沙啞,“扳手,怕嗎?”
“怕個球!”扳手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老子賺夠本了!隊長,你說,咱們這算不算……給A大隊長臉了?”
“算。”蝎子點頭,他看著不遠處,那如同魔神般矗立的『暴君』,“現在,該我們哥倆,去啃最硬的骨頭了。”
……
指揮車內。
陳靜看著屏幕上那慘烈的廝殺,臉上的不解和嘲弄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她自己也無法理解的復雜情緒。
“為什么?”她喃喃自語,像是在問袁朗,又像是在問自己,“這不合理。我的計算不會出錯。他們的行為模式,已經超出了所有戰斗模型的范疇。這是……這是在送死。”
袁朗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屏幕,他看著自己的士兵一個接一個倒下,眼神里沒有波瀾,只有一種深邃的平靜。
“你錯了,陳靜。你錯的不是計算,而是從一開始,你看待他們的角度就錯了。”
“角度?”陳靜轉過頭,盯著袁朗,“什么意思?”
“你把他們當成數據,當成棋盤上的棋子,當成可以量化的戰斗單位。”袁朗的聲音很輕,“但在我眼里,他們是人。是活生生的人。”
“人?人是最脆弱,最不可靠的變量!”陳靜的情緒有些激動,“充滿了各種無用的情感,恐懼,猶豫,軟弱!而我的『暴君』,剔除了這一切!它是完美的兵器!”
“兵器?”袁朗笑了,笑聲里帶著一絲憐憫,“你確實創造出了完美的兵器。它精準,高效,絕對服從。但你永遠不懂,兵器和戰士的區別。”
“兵器,需要的是指令。而戰士,擁有的是意志。”
袁朗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屏幕上僅剩的蝎子和扳手。
“你看他們。他們現在沖上去,生還的幾率是零。任何一個理性的計算模型都會告訴他們,應該投降,或者逃跑。但他們沒有。你知道為什么嗎?”
陳靜沒有回答,她只是死死地盯著屏幕。
“因為他們不是為了執行我的命令而戰。”袁朗繼續說道,“他們是為了倒下的戰友而戰,為了身后的國家而戰,為了他們身為軍人的榮耀而戰。這種東西,你稱之為‘無用的情感’,我稱之為『意志』。”
“意志,是無法被計算的。它能讓一個普通人,爆發出超越極限的力量。它能讓一群凡人,去挑戰你所謂的‘神’。”
“你的『暴君』很強,但它沒有意志。它只是一個空有力量的軀殼。所以,它今天一定會輸。”
“荒謬!”陳靜尖銳地反駁,“意志能擋住合金利爪嗎?能擋住高能粒子炮嗎?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你所說的一切,都只是個笑話!”
“是不是笑話,我們很快就知道了。”袁朗靠回椅子上,“現在,教學進入第二課。課題的名字,叫『犧牲』。”
……
戰場上。
“扳手,還記得我們入隊時,隊長教的第一課嗎?”蝎子忽然問道。
“記得。永遠別把后背交給敵人。”扳手回答。
“今天,咱們得破個例了。”蝎子的嘴角,勾起一抹慘烈的弧度,“我數三二一,我往左,你往右。用最快的速度跑,別回頭。”
扳手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蝎子的意圖。他重重地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一個字。
“好。”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