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間最高級別的隔離病房被迅速清空并消毒,林鋒和吳哲被分批轉移了進去。
醫療中心的走廊里,袁朗靠在墻上,取下了那頂幾乎從不離身的貝雷帽,捏在手里。他的作戰服上還沾著搶救室里的血跡和灰塵,神情是許三多、拓永剛他們從未見過的疲憊。
一名頭發花白,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了過來,他是這家軍隊醫院的院長。
『袁朗隊長,初步的檢查結果出來了。』
袁朗站直了身體,目光投向醫生。
『說。』
『吳哲的情況,很奇特。』醫生推了推眼鏡,斟酌著用詞,『他的身體機能之前在以一個非常恐怖的速度衰竭,但在那次能量爆發后,衰竭停止了,并且生命體征穩定在了一個臨界值上。簡單來說,他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了,但陷入了深度昏迷,什么時候能醒,不好說。』
齊桓在一旁忍不住問。
『那林鋒呢?他怎么樣了?』
醫生的表情變得更加復雜,他看了一眼袁朗,又看了一眼齊桓,似乎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他的情況…我們整個專家組,都無法解釋。』
袁朗的眉頭皺了起來。
『什么叫無法解釋?他是死是活?』
『從醫學上定義,他的心跳和呼吸都已經停止過,大腦也經歷了長時間的缺氧,可以判定為臨床死亡。』醫生頓了頓,語氣變得艱澀,『但是,在那之后,他的心臟又開始跳動了。非常緩慢,一分鐘只有三十下,有時候甚至更少。可每一次跳動,都異常的有力,通過聽診器傳來的聲音,就像有人在用鼓槌敲擊戰鼓。』
拓永剛在旁邊聽得發懵。
『這…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我們不知道。』醫生搖了搖頭,臉上寫滿了困惑,『更奇怪的是他的身體。他身上所有的傷口,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我們給他抽血化驗,發現他體內的細胞活性,超過了正常人的峰值數十倍。這根本不符合生物學常識。他就像…就像一株正在瘋狂生長的植物。』
『但與這旺盛的生命力相反的是,』醫生深吸一口氣,說出了最關鍵的一點,『他的大腦,幾乎沒有任何活動跡象。我們用了最精密的腦電圖儀器,也只能檢測到一片空白。』
一片空白。
這四個字讓在場的所有A大隊隊員都感到了寒意。
一個身體機能強大到違背常理,大腦卻一片空白的人。
那還是人嗎?
袁朗沉默了很久,他能聽見自己胸腔里心臟的跳動聲,一下,又一下,沉重而壓抑。
『他會醒過來嗎?』
『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隊長。』醫生坦誠地說,『他現在的狀態,超越了我們所有人的認知。他不是一個病人,他是一個…研究課題。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維持他生命體征的穩定,然后觀察。』
袁朗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他轉身,透過隔離病房厚厚的玻璃,看著里面躺在病床上的林鋒。
那個曾經如同利劍般的男人,此刻安靜地躺著,胸口那顆紅色的光點已經隱沒不見,但所有人都知道,在那古銅色的皮膚之下,一顆戰鼓般的心臟,正在以它獨有的節奏,沉穩地跳動著。
一個小時后,A大隊基地,一間保密等級最高的會議室內。
袁朗,齊桓,拓永剛,以及幾名核心骨干隊員悉數在場。在他們對面,是同樣一臉凝重的陳教授。
會議室的投影幕布上,正顯示著一張復雜的波形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