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那干部沒有理會士兵們的表情,繼續對老馬說著:『有這個精力,不如讓戰士們多學學理論,把內務衛生搞一搞。搞這些形式主義的東西,有什么意義?簡直是亂彈琴!行了,都停下吧,別再干這種傻事了。』
說完,他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例行公事,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轉身便上了車。
吉普車發動,絕塵而去。
只留下一句話,像一盆冰水,從頭到腳,澆在了五班所有人的心上。
傻事。
胡鬧。
沒有意義。
剛剛燃起的那點希望的火苗,瞬間被這盆冷水澆得只剩下一縷青煙。
老魏手里的鐵鍬『哐當』一聲掉在地上,發出一聲刺耳的響。
他看著那條延伸出去幾十米,浸透了他們所有人汗水的土路,苦澀地笑了。
『看吧……我就說……沒用的……』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一記重錘,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薛林和李夢也默默地放下了工具,垂著頭,臉上的表情是深深的失望和屈辱。
是啊,沒用的。
在領導眼里,他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可笑的胡鬧。
老馬站在原地,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感覺自己剛剛挺起來的脊梁,又一次被狠狠地壓彎了。
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下來。
只有風,還在嗚嗚地吹著,像是在嘲笑他們的不自量力。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匯聚到了一個人身上。
林鋒。
他站在那里,一動不動,滿身的泥土和汗水,像一尊雕塑。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吉普車消失的方向,臉上的表情,平靜得可怕。
突然,他彎下腰,撿起了老魏掉在地上的那把鐵鍬。
他掂了掂,然后扛在肩上,轉過身,面對著一張張失魂落魄的臉。
他沒有說話,只是用目光,緩緩地掃過每一個人。
最后,他的視線落在了那條被判了死刑的土路上。他深吸一口氣,然后邁開腳步,一步一步,堅定地朝著路的前方走去。他的背影,在灼熱的陽光下,拉得很長,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