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像齊麟那樣懂那么多戰術理論,但他懂人。他帶了那么多年的兵,見過各種各樣的對手。
林鋒口中那個自作聰明,享受當“老師”快感的形象,他瞬間就有了畫面感。
『那個狗娘養的……』齊桓低聲罵了一句,『還真有這種變態。』
他看向林鋒,眼神里的敵意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審視。
『你確定,他會吃這一套?』
『我確定。』林鋒回答得斬釘截鐵。
『一個自戀的賭徒,在發現對手不按他的劇本走的時候,他不會選擇離開賭桌。他會湊過來,想看看這個瘋子到底想干什么。他會想證明,就算對手掀了桌子,他這個“老師”,依然能掌控全局。』
齊桓又沉默了。
他走到沙盤邊,看著那些靜止的光點,其中一個,是他帶的突擊組。
組里,有那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兵,許三多。
『三多那小子……現在估計正趴在哪個草窩里,琢磨著人生的意義呢。』齊桓忽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許多一愣,隨即也笑了起來,緊張的氣氛為之一松。
『他肯定在想,隊長下的這個命令,是不是有什么他沒想明白的深意。然后越想越深,最后把自己給繞進去。』
許多和許三多是老鄉,也是最早發現許三多那股“犟”勁的人。
齊麟也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我能想象到他的樣子。估計他會把方圓十米內的草都給數一遍,然后給每一根草都賦予一個戰術意義。』
袁朗也笑了。
『這就是我們現在需要的。』
他環視眾人。
『我們需要許三多那樣的“傻子”。一個不去質疑命令,只相信命令,并且能把一個簡單的命令,執行到極致的“傻子”。』
『那個“幽靈”能算計齊麟這樣的聰明人,但他算計不了一個許三多。因為許三多的世界里,沒有那么多花花腸子,只有執行,和完成。』
這番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若有所思。
是啊,他們這些“聰明人”,想得太多,算計得太多,反而落入了敵人的圈套。
或許,破解這個死局的,真的就是最簡單,最不講道理的方法。
就是林鋒提出的——不動。
用一種絕對的靜,來對抗敵人那種令人眼花繚亂的動。
齊桓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像是把心里的火氣都吐了出去。
他重新看向林鋒,眼神已經徹底變了。
『小子,我不管你是什么來頭。』
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