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果斷,不容置疑。
雷戰(zhàn)臉上的表情也凝固了,他本以為林鋒要么會當(dāng)場拒絕這個荒唐的要求,要么會抱著試試看的心態(tài)讓許三多去,卻沒想到他直接把事情壓了下來。
林鋒的目光從許三多身上移開,掃過雷戰(zhàn)和伍六一。
『我的話你們沒聽見嗎?』他的聲音恢復(fù)了之前的冰冷,『解散!吃飯!療傷!還是說,你們想在這里陪我站到天亮?』
『不敢!』雷戰(zhàn)立刻收起所有表情,大聲應(yīng)道。
林鋒不再多說一個字,轉(zhuǎn)身消失在走廊的拐角。
那股壓得人喘不過氣的氣場,隨著他的離開才緩緩消散。
走廊里只剩下雷戰(zhàn)、伍六一和還像個木樁子一樣杵著的許三多。
雷戰(zhàn)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他走到許三多面前,上下打量著他,嘖嘖稱奇。
『行啊你,磐石。』他一拳捶在許三多胸口,力道不輕不重,『現(xiàn)在是真成咱們隊的寶貝疙瘩了。不僅是吉祥物,還是個……解密專家?』他繞著許三多走了一圈,最后停下來,又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吧,你是不是偷偷背著我們?nèi)ミM(jìn)修了?下次是不是連垃圾車都不用推,直接用意念把它給弄走?』
許三多看著雷戰(zhàn)和伍六一,一個捶著他的胸口,一個調(diào)侃著讓他推垃圾車,心里那點因為被林鋒批評而涼下去的血,又慢慢地?zé)崃似饋怼?/p>
這種感覺很奇怪,像是三九天里喝了一大口冰鎮(zhèn)汽水,從喉嚨一路涼到胃里,然后猛地打出一個嗝,渾身都舒坦了。
他不知道怎么回應(yīng),只能咧開嘴,露出他那標(biāo)志性的,有點傻氣的笑容。
『嘿嘿……』
『嘿嘿你個頭啊!』雷戰(zhàn)看著他這副模樣,剛升起的一點戰(zhàn)友情又被他這傻樣給沖淡了不少,沒好氣地又推了他一把,『走了!去吃飯!餓死老子了!這次任務(wù),消耗的卡路里比老子跑一次五公里障礙還多!』
雷戰(zhàn)大步流星地朝食堂走去,那背影,不知為何,少了幾分之前的孤傲,多了幾分煙火氣。
伍六一站著沒動,看著許三多的眼睛,很認(rèn)真地說道:『磐石,別把閻王的話太放在心上。他那個人,嘴比刀子還快,心比豆腐還軟。他讓你不要再做,是怕你死。』
許三多用力地點了點頭,『嗯!俺懂!』
『你懂個屁。』一個涼颼颼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成才不知何時也走了過來,他身上也掛了彩,胳膊上纏著繃帶,但姿態(tài)依舊挺拔,眼神依舊銳利得像鷹。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許三多,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你只是恰好做了一件蠢事,又恰好成功了而已。閻王夸你,是因為結(jié)果是好的。如果錢教授死在里面,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禁閉室里寫一萬字的檢討了。』
許三多剛剛熱起來的心,又被澆了一瓢冷水。他知道成才說的是事實,可這事實從成才嘴里說出來,總帶著一股讓人不舒服的刺。
伍六一的眉頭皺了起來,『成才,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成才聳了聳肩,目光越過他們,看向遠(yuǎn)處林鋒消失的方向,『我只是提醒某些人,不要把運氣當(dāng)成實力。戰(zhàn)場上,運氣是最靠不住的東西。今天能救你的命,明天就能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他說完,也不等伍六一反駁,便徑直朝著宿舍樓走去,似乎連飯都懶得吃。
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尷尬。
伍六一看著成才的背影,低聲罵了一句:『狗改不了吃屎。』
他轉(zhuǎn)過頭,想對許三多說點什么,卻發(fā)現(xiàn)許三多正直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那雙手上還沾著干涸的血跡和黑色的污垢。
『磐石?』伍六一叫了他一聲。
許三多抬起頭,眼神里沒有了剛才的傻笑,反而多了一絲迷茫和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