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纖細的手指,點了點屏幕上那個正在開火的使徒。
“這些鐵疙瘩,和『幽靈』不一樣。它們是機器,遵循著最底層的邏輯。在它們的程序深處,有一條非常有趣的指令,叫做『高價值戰(zhàn)斗樣本回收』。”
陳靜的目光轉(zhuǎn)向林峰,眼神里帶著一絲贊許。
“活的,受了傷的,表現(xiàn)出強大戰(zhàn)斗力的A大隊士兵,在它們看來,就是最完美的『樣本』。它們會把這些樣本帶回巢穴,進行分析。你說對嗎,林顧問?”
林峰看著陳靜,他明白了。
這個女人不是在幫他們,她是在給這場她導(dǎo)演的戲劇,增加更多不確定的,但是更精彩的劇情。她想看的,根本不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而是一場從內(nèi)部爆破的盛大煙火。
高城愣住了,他看看陳靜,又看看林峰,腦子里亂成一團。
“高城?!绷址逯匦履眠^通訊器,聲音沉穩(wěn),“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與其在外面被那個狙擊手當成靶子打,不如賭一把,進去把他們的老巢攪個天翻地覆。你要相信我,更要相信你的兵?!?/p>
高城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當他再次睜開時,眼中的狂怒已經(jīng)褪去,只剩下作為指揮官的決斷。
他對著通訊器,一字一句地說道:“蝎子,A大隊所有人,執(zhí)行林顧問的命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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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壁,哨所內(nèi)。
克隆人欣賞著袁朗臉上那細微的表情變化,他靠在椅背上,雙手抱胸,如同一個掌控全局的魔王。
“九分三十秒,哥哥。時鐘在走,你的兵,也在一個一個地死去。你還在猶豫什么?”
袁朗沒有去看桌上的手槍,也沒有去看外面那些沉默的『幽靈』軍團。他的目光,始終鎖定在對面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上。
“在你動手之前,我能問幾個問題嗎?”袁朗開口,語氣平靜得有些反常。
“哦?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克隆人挑了挑眉,“說吧,我滿足你的好奇心。讓你死得明白一點。”
“你提到了妹妹?!痹示従徴f道,“你說你擁有我所有的記憶。那你告訴我,她最喜歡的那只布娃娃,是什么顏色的?”
克隆人嗤笑一聲:“這種無聊的問題。當然是洗得發(fā)白的淺藍色,左邊的眼睛掉了一顆紐扣,還是你后來用軍大衣上的扣子給她縫上去的。怎么,想用這種細節(jié)來考驗我?”
“不?!痹蕮u了搖頭,“你記得很清楚。那我再問你,我們最后一次在孤兒院吵架,是為了什么?”
克隆人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卡頓,但很快就恢復(fù)了正常。
“為了一塊被你藏起來的巧克力。你覺得我記不得了嗎?我記得每一個細節(jié),甚至記得你當時撒謊時,左手手指會下意識地蜷縮?!?/p>
“你記得的,都是事實。”袁朗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微小的弧度,“但你不知道,我藏起那塊巧克力,是因為那天是她的生日,我想給她一個驚喜。你也不知道,我們吵完架,她躲在被子里哭,我把巧克力塞給她時,她是什么表情。”
克poh人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這些……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情感細節(jié),有什么意義?”
“當然有意義。”袁朗的聲音開始變得銳利,“因為你只是一個被灌輸了數(shù)據(jù)的復(fù)制品!你擁有我的記憶,卻沒有我的情感!你提到她的時候,你的語氣里沒有一絲一毫的懷念,沒有愧疚,更沒有愛!你只是在利用她,把她當成一把刺向我的,最鋒利的刀!”
“閉嘴!”克隆人猛地站了起來,他指著袁朗,聲音因為憤怒而變得有些尖銳,“你這個拋棄了她的叛徒,你有什么資格在這里談?wù)撉楦?!你為了你的軍裝,為了你那可笑的榮譽,把她一個人丟在黑暗里!你才是最該死的那一個!”
“我是有罪?!痹侍谷怀姓J,“這份罪,我會用一生去背負。但你,一個連靈魂都沒有的空殼,你甚至不配提起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