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撐不住是正常的?!痹实穆曇衾潇o得可怕,“因為他們的任務,就是被拖住,被消耗,直到全軍覆沒?!?/p>
許三多的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你……你說什么?”
“這就是『將軍』計劃,許三多?!痹实穆曇衾餂]有半分猶豫,“一個必須有人犧牲的計劃?!?/p>
指揮車內,陳靜看著袁朗的側臉,臉上的表情從錯愕變成了恐懼。她聽著袁朗通過單線頻道對許三多說出的每一個字,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
“你瘋了……你這個瘋子……”她喃喃自語。
袁朗沒有理會她,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眼前的屏幕上,一個屏幕顯示著高城部隊的慘狀,另一個屏幕顯示著代表許三多的那個孤獨的光點。
“陳靜,你以為你的掀桌行為是終結嗎?不,那只是為我的計劃創造了條件?!痹实穆曇艉茌p,卻讓陳靜不寒而栗,“我無法在全局上戰勝尸潮和時間的組合,所以我選擇放棄大部分棋子,只為了保住一個‘帥’?!?/p>
“帥?”陳靜看著屏幕上許三多的那個點,“他?”
“對,他?!?/p>
備用指揮中心里,許三多無法接受袁朗的話。
“犧牲?放棄?隊長,你在說什么?那是高城連長!是我們的戰友!”
“他們是兵,是車,是馬,是炮?!痹实穆曇敉高^電流,一字一句地鑿進許三多的腦子里,“他們的作用,就是用自己的命,將尸潮的主力,死死地釘在b-7主通道。為你,為真正的『將軍』,清掃出一條絕對安全的,通往反應堆的路。”
許三多踉蹌著后退一步,靠在了冰冷的墻上。他看著屏幕上,高城的部隊已經被壓縮到了一個狹小的防御圈內,傷亡正在急劇增加。
“不……這不是真的……”
“是真的?!痹蚀驍嗔怂淖晕衣楸裕澳憧雌聊坏淖笙陆牵鞘且粡垖崟r地圖??吹侥菞l綠色的線路了嗎?那是高城部隊用生命給你鋪就的路。從你現在的位置出發,不會遇到任何一個敵人,可以直達反應堆核心控制室。他們每多堅持一秒,你的路就更安全一分?!?/p>
許三多順著他的話看去,地圖上,一條清晰的綠色路線從他所在的光點延伸出去,通向最終的目標。而在代表高城部隊的區域,無數紅色的光點,正瘋狂地沖擊著那個越來越小的藍色防御圈。
“他們……他們知道嗎?”許三多用盡全身力氣,才問出這句話。
“不知道?!痹驶卮鸬煤芸欤叭绻麄冎雷约菏钦T餌,是棄子,他們的戰斗意志會動搖。他們只知道,他們的任務是‘不惜一切代價,向前突進’?!?/p>
“你騙了他們!”許三多吼道。
“這是戰爭,許三多。戰爭里充滿了謊言和犧牲。我欺騙了他們,也欺騙了你。現在,我需要你接受這個現實?!?/p>
“我怎么接受?!讓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為了我去死?!”
“對?!痹实穆曇魶]有任何起伏,“你不僅要看著,還要記住。記住他們每一個人的臉,記住他們是怎么死的。然后,帶著他們的犧牲,去完成任務。這是他們用命換來的唯一意義?!?/p>
屏幕上,高城身邊的戰士越來越少,他打光了步槍的子彈,拔出了手槍,繼續射擊。一個戰士為了掩護他,被一只巨大的怪物撕成了兩半。
高城怒吼著,將手槍里最后的子彈射進了那個怪物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