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當然!”吳哲搓著手,興奮地撲向他的儀器,“林峰,你放心,我手藝很好的!保證不疼!來,先把這個腦電波傳感器貼在你的太陽穴上……”
“等等。”
林峰開口了。他的聲音不大,卻讓吳哲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吳哲,在你把這些東西貼到我身上之前,我想先問你幾個問題。”
“問!你盡管問!”吳哲拍著胸脯,一臉自信,“只要是關于人體科學、神經學、心理學范疇的,就沒有我吳哲回答不了的!”
林峰靠在床頭,調整了一個舒服點的姿勢,他的目光掃過吳哲,掃過袁朗,最后落在了那些精密的儀器上。
“很好。第一個問題,關于『神經可塑性』。現有理論認為,成年人的大腦結構基本定型,可塑性有限。但如果,我說如果,存在一種方法,可以通過高強度的心理暗示和極限壓力,強制性地重塑大腦的神經網絡,甚至建立新的、高效的條件反射通路,你認為理論上可行嗎?”
吳哲愣住了,他臉上的興奮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學者的嚴謹。
“理論上……存在這種可能性。比如一些事故后的創傷應激,或者深度催眠,都能在一定程度上改變大腦的應激模式。但你說的『強制性重塑』,這已經超出了現有心理干預的范疇,風險極大,幾乎等同于格式化一個人的大腦。”
“第二個問題。”林峰沒有理會吳哲的結論,繼續問道,“關于『肌肉記憶』。我們都知道,通過成千上萬次的重復訓練,可以讓動作成為本能。但這種訓練效率極低。如果,我能建立一套『精神反饋機制』,在每一次做出標準動作時,都給予大腦一次強烈的、正向的神經遞質獎勵,比如多巴胺或內啡肽,從而將訓練效率提升十倍,甚至百倍。這在生物化學層面,能實現嗎?”
吳哲的呼吸開始變得有些急促,他扶了扶眼鏡,鏡片后的眼睛里閃爍著思索的光芒。
“自我誘導神經遞質分泌?這……這聽起來像是傳說中瑜伽大師或者高僧才能達到的境界!通過冥想控制自己的身體機能。從理論上講,大腦確實是身體的指揮官,但要做到如此精確的自我獎勵……這需要對自身精神和身體的控制力達到一個匪夷所思的程度!”
“最后一個問題。”林峰的語速不快,但每一個字都敲在吳哲的心弦上,“關于『戰場意識』。在極度混亂和危險的環境下,普通人的大腦會因為信息過載而宕機,做出錯誤判斷。如果,我能將我的意識進行『分區管理』,就像電腦的操作系統一樣。一部分核心意識用于處理最致命的威脅,一部分用于監控全局,還有一部分用于分析戰友狀態和戰術目標。通過一套嚴格的『優先級算法』來分配我的注意力。你覺得,這……算是科幻,還是科學?”
病房里一片安靜。
吳哲張著嘴,呆呆地看著林峰,他感覺自己引以為傲的知識體系,正在被眼前這個男人用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進行著拆解和重組。
他提出的每一個問題,都像一把手術刀,精準地切在了現代軍事科學和人體科學最前沿,也最薄弱的地帶。
這些不是問題,這是一個個全新的,甚至可以說是瘋狂的研究課題!
袁朗靠在墻邊,雙臂抱在胸前,他臉上的表情從最初的玩味,逐漸變得凝重。他終于明白,鐵路為什么會下那樣的賭注了。
林峰,他不是在被動地接受審查。
他是在主動地,為自己的存在,構建一個堅不可摧的,名為“科學”的堡壘。
“你……”吳哲的聲音有些干澀,他推開了自己的儀器車,向前走了兩步,“你說的這些……不是假設,對不對?”
“我需要你來幫我證明,它們不是假設。”林峰看著吳哲,目光灼灼,“我不需要體檢,吳哲。我需要一個科學顧問,一個助手,來幫我完成一份報告。”
林峰指了指床頭柜上那份剛剛簽署的協議。
“一份名為『零號意志武裝構想方案』的報告。我來提供核心理論和實踐模型,你,負責用你們科學界能聽懂的語言,把它翻譯出來。怎么樣,有興趣嗎,吳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