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里的晨光,帶著一絲血腥味。
被捆得結結實實的光頭男人,像一頭被拔了牙的野豬,躺在地上,眼神里的瘋狂卻絲毫未減。
袁朗走到他面前,蹲下身,聲音平淡得聽不出一絲波瀾。
“你大哥是誰?你們在這里做什么?別跟我說你們是來打兔子的,你手里的家伙,打一頭熊都夠了。”
光頭男人啐出一口血沫,嘿嘿地笑了起來,聲音嘶啞難聽。
“想知道?行啊,你把我放了,我帶你去找他。我保證,我大哥會好好‘招待’你們的,他最喜歡你們這些穿軍裝的。”
拓永剛聽得火大,上前一步就要用槍托砸下去,被袁朗抬手攔住。
“別急,讓他說。”袁朗的目光依舊鎖定在光頭男人的臉上,“看來你大哥來頭不小。能讓你這么有恃無恐,是個人物。不過,你好像搞錯了一件事。”
“什么事?”光頭男人下意識地問道。
“我們不是警察,我們是軍人。”袁朗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軍人在戰場上對待俘虜,有優待的政策,但對待頑抗到底的敵人,也有戰場紀律。吳哲!”
“到!”吳哲立刻走了過來。
“檢查一下他的傷,再看看咱們的藥品還夠不夠。我們還有傷員,得優先保證自己人。”袁朗的話說得很平淡,但意思卻很清楚。
吳哲心領神會,他走到光頭男人身邊,看了一眼他中槍的大腿,搖了搖頭。
“隊長,子彈打穿了,傷到了股動脈附近,雖然沒打斷,但失血不少。這荒山野嶺的,細菌多得很,要是不立刻進行專業的清創縫合,再打破傷風和抗生素,這條腿……嘖嘖,就算保得住,以后也是個瘸子。搞不好感染起來,人能不能活過三天都難說。”
吳哲一邊說,一邊打開自己的醫藥包,故意清點起來。
“哎呀,我們的抗生素不多了,剛才給六一用了一部分。剩下的,得留著應急。至于破傷風……好像就剩一支了,這可得省著點用。”
光頭男人的臉色,終于變了。他可以不怕死,但他怕那種眼睜睜看著自己傷口腐爛,在痛苦中慢慢死去的折磨。
“你們……你們不能這樣!你們是解放軍!你們有紀律!”他有些色厲內荏地喊道。
“紀律是給人民的,不是給敵人的。”拓永剛在旁邊冷冷地補了一句,“你朝我們開槍的時候,想過紀律嗎?”
袁朗沒再理會他,轉身走到吳哲身邊,壓低了聲音。
“六一怎么樣?”
“體溫開始降了,這是好現象。藥起作用了。”吳哲的臉上總算有了一絲輕松,“不過他還是很虛弱,加上林峰也需要休息,我們不能再待在這里了。這里太開闊,血腥味很容易引來野獸,或者……其他東西。”
吳哲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那個俘虜。
袁朗點了點頭,他走到幾乎虛脫的林峰身邊。許三多正小心翼翼地用水壺喂林峰喝水。
“林峰,還能撐住嗎?”袁朗問道。
林峰靠在一塊石頭上,臉色蒼白,但眼神卻很亮。他點了點頭,指了指自己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