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道,高城也是對的。那種不講道理的信任,那種把后背交給戰(zhàn)友的本能,正是他們這群人存在的根基。如果連這份信任都開始計算得失,那他們和那些冰冷的戰(zhàn)爭機器又有什么區(qū)別?
這是一個死結。
一個用邏輯和規(guī)則無法解開的死結。
袁朗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他的腦海里,閃過的不是條例,不是方案,而是林峰的一張張臉。
新兵連那個倔強的臉,草原五班那個不服輸的臉,鋼七連那個喊著“不拋棄,不放棄”的臉,老A選拔時那個被逼到極限,卻依舊眼神清亮的臉。
他想起了自己對那個兵說過的話。
“老A是什么?老A是……生死與共?!?/p>
袁朗猛地睜開了眼睛。
“吳哲。”
他的聲音不大,卻讓指揮中心里所有的爭吵都停了下來。
“到!”
“把火力部署圖,發(fā)給他。”
“什么?!”王教授的聲音變了調。
“袁朗!”鐘擺一把抓住了袁朗的胳膊,聲音里帶著壓制不住的怒火,“你瘋了!我命令你,立刻撤銷這個指令!我現(xiàn)在以總指揮部的名義,正式中止你的指揮!”
他身后的兩名警衛(wèi),手已經按在了武器上,氣氛一觸即發(fā)。
袁朗沒有理會鐘擺,甚至沒有去看他抓著自己胳膊的手。他只是看著吳哲,重復了一遍。
“執(zhí)行命令?!?/p>
吳哲的身體僵住了,他看看袁朗,又看看鐘擺,手指懸在鍵盤上,不知道該聽誰的。
“我說了!中止你的指揮!”鐘擺加重了語氣。
袁朗終于緩緩地轉過頭,看向鐘擺。
他的眼神里,沒有憤怒,沒有瘋狂,只有一種讓人心悸的平靜。
“鐘擺大校,你該問的,不是我為什么要信他。”
袁朗的聲音很輕。
“你該問的是,除了信他,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
鐘擺愣住了。
“我們之前的方案,那個所謂的‘人造地震’,本質上是什么?不也是一場賭博嗎?賭我們能在他被炸死之前,把他救出來。賭他在我們創(chuàng)造的混亂里,能保護好人質?!?/p>
“既然都是賭,為什么不賭得大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