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靜臉上的溫婉笑意沒有絲毫變化,她甚至饒有興致地為自己續上了一杯茶,動作優雅,仿佛周圍那些黑洞洞的槍口只是某種別致的裝飾。
『你真的覺得,你們贏定了嗎?』
她將林鋒剛才的話,原封不動地送了回來。
『林鋒,這句話,或許應該由我來問你。』
她輕輕打了個響指。
茶室那古樸的墻壁上,光影流動,瞬間化作了數塊巨大的全息投影屏幕。
屏幕上的畫面,讓林鋒的呼吸停滯了一瞬。
一間普通的客廳里,他的父母正并肩坐在沙發上,看著晚間新聞,父親還在削著一個蘋果,母親的臉上帶著安詳的微笑。
另一塊屏幕上,史今的妻子正哼著歌,在燈下為孩子縫補衣服上的破洞,那個小小的身影趴在桌上,正在歪歪扭扭地寫著作業。
還有一塊屏幕,是在一個鄉下的小院里,伍六一那兩位頭發花白的老父母,正坐在院子里乘涼,搖著蒲扇,說著家長里短。
袁朗的家人、齊桓的妹妹、吳哲的未婚妻……
A大隊每一個核心成員最珍視的人,此刻都毫無防備地暴露在實時監控之下。
陳靜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氤氳的熱氣。
『很溫馨,不是嗎?一個很普通的夜晚,普通到讓人不忍心打擾。』
她的聲音依舊溫柔,但每一個字都帶著冰冷的寒意。
『你猜,我需要幾秒鐘,就能讓這些溫馨的畫面,變成他們生命的絕響?』
她看著林鋒,眼神里帶著一種悲憫,一種看待籠中困獸的悲憫。
『我隨時可以讓他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現在,告訴我,士兵,你的第三選擇,還算數嗎?』
林鋒沒有說話。
他只是看著那些屏幕,看著那些他發誓要用生命去守護的人。一股狂暴的怒火從心底最深處噴涌而出,幾乎要將他的理智燒成灰燼。
但他沒有動。
他的臉上一片平靜,平靜到沒有一絲波瀾。
在A大隊之外,兩公里處的一輛偽裝指揮車內,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袁朗死死盯著無人機傳回的畫面,因為距離和屏蔽,他們只能看到茶室外圍那數百名『幽靈』士兵形成的包圍圈。
『怎么樣?突擊組就位了嗎?』袁朗的聲音沙啞。
齊桓的聲音從通訊頻道里傳來,帶著一絲焦躁。
『頭兒,不行!對方的火力配置太強了,外圍還有狙擊手,我們的人只要一露頭,就會被打成篩子!這幫孫子到底是什么來路?』
吳哲在一旁快速地敲擊著鍵盤,額頭上全是汗。
『隊長,對方的電子干擾級別太高了,我無法滲透進去,也無法聯系上林鋒!他現在就是一座孤島!』
袁朗一拳砸在控制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