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2團的訓練場,熱浪滾滾,塵土飛揚。
士兵們的口號聲、汗水滴落在滾燙地面上的滋滋聲、金屬器械的碰撞聲,交織成一曲屬于鐵血軍營的交響樂。
但今天,這首交響樂里,多了一絲不和諧的變奏。
『我說,你們有沒有覺得,今天連長有點不對勁?』
障礙訓練的間隙,三班長史今擰開水壺,咕咚咕咚灌了幾大口,一邊用眼角的余光瞟著不遠處背著手來回踱步的高城,一邊壓低了聲音對旁邊的伍六一說。
伍六一,這個永遠都像一根繃緊了的鋼筋的男人,此刻正用毛巾擦著脖子上的汗,聞言,他順著史今的目光看過去,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
『何止是不對勁,簡直是吃了炸藥了。』伍六一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滿,『早上跑個五公里,慢了三秒鐘,被他指著鼻子罵了五分鐘。還有,老甘的槍帶稍微松了一點,你猜怎么著?罰他負重跑圈,現在還沒回來呢。』
史今苦笑了一下,『我剛才去器械庫領新的訓練繩,也被他逮住了,說我檢查得不夠仔細,非要我把每一根繩子的每一寸都重新摸一遍,說要杜絕任何安全隱患。』
『他平時雖然也嚴格,但沒到這種吹毛求疵的地步。』伍六一放下毛巾,眼神里透著疑惑,『感覺……感覺他好像在防著什么。』
『防著什么?』史今不解,『在咱們自家地盤上,能防著什么?難不成還有敵人能摸到咱們702團的訓練場上來?』
兩人正嘀咕著,一個略顯憨厚的聲音插了進來。
『班長,你們說連長會不會是……失戀了?』
說話的是許三多,他剛完成一組單杠訓練,臉憋得通紅,正大口喘著氣。
伍六一斜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懂個屁!連長那種人,眼睛長在天靈蓋上,誰能讓他失戀?我看你就是訓練太少,還有閑心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許三多被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嘿嘿傻笑。
史今拍了拍伍六一的肩膀,『行了,別老欺負三多。不過說真的,連長今天確實反常。你看,他又去檢查那幾輛保障車了。』
順著史今手指的方向,高城正站在一排軍用卡車前,對著一名負責車輛維護的維修兵說著什么,表情嚴肅,手指還在引擎蓋上敲了敲。
那名維修兵看起來很年輕,臉上還帶著點靦腆的笑容,不住地點頭哈腰,態度恭敬到了極點。
『那不是新來的維修兵小李嗎?』史今說道,『技術不錯,人也勤快,就是有點內向。你看連長把他訓的。』
伍六一哼了一聲,『管他呢,咱們練好自己的就行。連長的心思,你別猜。』
他說著,轉身走向了400米障礙場。
『下一組,我先上!』
高亢的聲音在訓練場上回蕩,伍六一的身影如獵豹般沖了出去,動作標準而迅猛,引來周圍一片叫好聲。
高城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他看了一眼伍六一的背影,眼神復雜。他沒有再理會那個維修兵,而是走到了訓練場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拿起了對講機。
『各單位注意,目標已進入預定區域。重復,目標已進入預定區域。都給我把眼睛瞪大了,任何風吹草動,立刻報告!』
對講機里傳來幾聲低沉的回應。
『收到!』
『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