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卷起沙粒,打在臉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腥氣。袁朗那一聲壓抑著驚懼的低吼,讓篝火旁剛剛緩和的氣氛瞬間繃緊到了極點。
所有人的動作都停滯了。
黑暗中,那一對對幽綠色的光點,像是從地獄深處點燃的鬼火,無聲無息地浮現(xiàn),然后越來越多,從一個方向,蔓延成一個巨大的、正在緩緩收緊的弧形包圍圈。
低沉的、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嗚咽聲,在風中此起彼伏,那不是狗的吠叫,而是一種更原始、更具殺戮意味的喉音。
“是……是什么?”許三多聲音發(fā)顫,他下意識地抓住了身旁伍六一的衣角。
“還能是什么,是狼!他媽的,是沙漠狼!”拓永剛一把抓起身邊一塊人頭大的石頭,肌肉瞬間賁張,他沖著黑暗咆哮,“來啊!你爺爺我好久沒開葷了!”
他的咆哮沒有嚇退那些幽綠的光點,反而引來了更密集、更低沉的咆哮作為回應。
成才的臉在一瞬間變得毫無血色,他握著軍刀的手在不受控制地顫抖。他經(jīng)歷過演習,經(jīng)歷過選拔,但他從未真正面對過這種來自食物鏈頂端的、最純粹的殺意。
“都別慌!”
一聲斷喝,不是來自經(jīng)驗最豐富的袁朗,而是來自林峰。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一根鋼針,瞬間刺破了眾人心中不斷膨脹的恐懼氣球。
“袁朗,吳哲,把火堆里最長的木頭拿出來,點燃當火把!拓永剛,成才,繼續(xù)找石頭,越大越好!伍六一,你和許三多靠后,所有人,以三多之前壘的石墻為屏障,收縮防御!”
林峰的命令清晰、迅速,不帶一絲一毫的猶豫。在這種極端的混亂中,他冷靜的指揮成了所有人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眾人幾乎是本能地行動起來。
袁朗和吳哲沖向篝火,忍著燙從里面抽出兩根燃燒正旺的木棍。拓永剛和成才則發(fā)瘋似的在周圍摸索著石塊。
伍六一一把將還有些發(fā)愣的許三多拽到身后,自己則橫刀在前,護在了最外面。
“快!都到墻后面去!”林峰再次下令,同時自己也撿起了兩塊趁手的石塊,退到了那道半人高的石墻之后。
這道由許三多在白天無意識中搭建起來的防線,此刻成了他們唯一的依靠。
七個人背靠著石墻,圍成一個半圓,緊張地注視著前方黑暗中不斷游弋的綠光。
狼群沒有立刻發(fā)動攻擊。它們極有耐心,只是不緊不慢地收縮著包圍圈,那些綠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一明一暗,充滿了審視和評估的意味。
“有多少只?”吳哲的聲音有些干澀,他緊緊握著手里的火把,火焰的光芒映著他蒼白的臉。
“看不清,至少二十只以上。”袁朗的呼吸很沉重,他作為老A,執(zhí)行過各種危險任務,但被一群饑餓的野狼包圍在戈壁上,這絕對是最糟糕的狀況之一,“這些畜生很聰明,它們在等,等我們犯錯,等我們的火把熄滅。”
“那我們怎么辦?就這么干耗著?”拓永剛壓低聲音問,眼睛死死盯著離他最近的一頭狼,那頭狼的體型明顯比其他的要大上一圈。
“耗下去,我們必死無疑。”林峰的聲音冷靜得可怕,“我們的體力在流失,它們的耐心卻無限。我們必須主動做點什么,打破它們的節(jié)奏。”
“怎么打破?”成才忍不住問道,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顫抖和……依賴。在生死面前,他之前所有的驕傲和怨恨,都被求生的本能壓了下去。
林峰沒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最后落在了袁朗和拓永剛身上。
“袁朗,你的經(jīng)驗最豐富,你覺得狼的弱點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