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繃到極致的神經一旦放松,巨大的疲憊和后怕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他把頭埋在膝蓋里,肩膀開始不受控制地聳動,壓抑了許久的淚水,終于決堤。
他不是害怕,也不是難過,是高興。
是那種,看著自己最重要的兄弟,從死亡線上被硬生生拉回來的,最純粹的高興。
齊桓站在他身邊,看著這個平時憨厚木訥,關鍵時刻卻能爆發出驚人意志的戰友,眼神里多了一絲柔和。他沒有去安慰,只是默默地將警戒范圍擴大,將許三多也納入自己的保護圈內。
他知道,許三多需要發泄。
過了很久,許三多的哭聲漸漸停了。他抬起滿是淚痕的臉,看著緊閉的病房門,傻傻地笑了起來。
“他沒事了,齊桓,他沒事了。”
“嗯,沒事了。”齊桓點頭,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蹲下身,看著許三多,認真地問道,“三多,你跟林峰是最好的兄弟,你……聽說過那個詞嗎?『系統』?”
許三多茫然地搖了搖頭:“沒有啊。什么系統?計算機系統嗎?林峰電腦玩得是很好,但他從來沒跟我提過什么特別的系統啊。”
齊桓皺起了眉。
連許三多都不知道。
那這個詞,就真的是林峰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絕對的秘密了。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從里面被打開了,幾名穿著全套防護服的醫生走了出來,為首的一人摘下口罩,對齊桓說道:“病人情況已經穩定,但意識尚未蘇醒,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的觀察。你們可以派人進去陪護,但不要發出太大的聲音。”
“謝謝醫生。”
醫生們離開后,許三多立刻從地上一躍而起,想沖進去。
“等等。”齊桓攔住了他,“隊長讓我們繼續警戒。”
“可是林峰他……”
“我知道。”齊桓看著他,說道,“你進去吧。我一個人在外面守著。你比我更適合陪在他身邊。”
許三多看著齊桓,重重地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一個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軍裝,小心翼翼地走進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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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朗離開了指揮中心,沒有理會身后那些前來祝賀和匯報的軍官,一個人走進了自己的臨時辦公室。
他關上門,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卻久久沒有喝。
他打開自己的加密終端,調出了林峰的全部檔案。
從新兵入伍,到草原五班,再到鋼七連,最后進入老A。
每一份檔案都堪稱完美,每一次任務都完成得無可挑剔。他就像一個天生的戰士,一個為了軍隊而生的人。
可今天發生的一切,卻推翻了這個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