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三多看著那顆糖,眼圈一下子就紅了,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砸在塵土里。
他沒有哭出聲,只是無聲地流著淚,身體因為壓抑而劇烈地顫抖。
『我想他了……』許三多哽咽著,『我沒用……我什么都做不了……我連……我連給他報仇都做不到……』
『誰說你做不到?』林鋒把糖塞進他手里。
許三多抬起淚眼婆娑的臉,不解地看著他。
『懦弱和悲傷,換不回生命?!涣咒h重復了對成才說過的話,但語氣柔和了一些,『但是,我們手里的子彈可以?!?/p>
他看著許三多的眼睛,認真地說道:『三多,你還記得嗎?你說過,你要做有意義的事?!?/p>
許三多點了點頭。
『現在,就有一件最有意義的事擺在面前?!涣咒h說,『去把害死我們兄弟的兇手找出來,用他們的血,來祭奠我們兄弟的在天之靈。這,算不算有意義?』
許三多的眼淚停住了。
他看著林鋒,眼神里那種空洞和迷茫,正在一點點地被別的東西所取代。
那是一種很陌生的情緒,帶著恨意,帶著決絕。
『可是……部隊有紀律……』許三多喃喃道。
『這次行動,沒有紀律,只有兄弟?!涣咒h站起身,向他伸出手,『我們不是去執行任務,我們是去討債。伍六一的債,鋼七連的債?!?/p>
他低頭看著許三多。
『你來不來?』
許三多看著林鋒伸出的手,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心里的那顆大白兔奶糖。
糖紙上那只兔子,笑得沒心沒肺。
他慢慢地,慢慢地,將那顆糖攥緊在手心。
然后,他抬起頭,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殺氣。
他握住了林鋒的手,用力地站了起來。
『我來!』
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
林鋒點了點頭,帶著兩人,走向了高城的臨時病房。
高城正以“養傷”為名,賴在醫務室里不走。
林鋒推門進去的時候,他正翹著二郎腿,一邊削蘋果,一邊對著幾個同樣“掛彩”的鋼七連老兵吹牛。
『我跟你們說,想當年……』
看到林鋒帶著成才和許三多進來,高城的話停住了。
他把水果刀和蘋果往桌上一扔,揮了揮手,讓其他幾個老兵先出去。
病房里只剩下他們四個人。
高城上下打量了一下林鋒,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