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沒有看到一個(gè)被傷痛擊垮的病人,沒有看到絕望和頹廢。
他們看到的,是讓他們靈魂都為之顫栗的一幕。
林鋒已經(jīng)下了床,他赤著上身,汗水在他的背脊上流淌,勾勒出完美的肌肉線條。
他用唯一完好的右臂支撐著地面,身體因?yàn)槭テ胶舛嵝敝谝淮斡忠淮蔚兀D難地做著單臂俯臥撐。
每一次撐起,每一次落下,都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都讓他的身體劇烈地顫抖。
而在他的左側(cè),許三多半跪在地上,張開雙臂,用自己的身體組成了一道人墻,隨時(shí)準(zhǔn)備接住可能摔倒的林鋒。
他的眼睛里含著淚,嘴里卻在堅(jiān)定地報(bào)著數(shù):
『……二十八……』
林鋒的身體猛地向下一沉,幾乎要貼到地面。
『……二十九……加油,班長!』許三多嘶吼著,淚水終于滑落。
林鋒怒吼一聲,手臂上肌肉虬結(jié),硬生生地,再次將身體撐了起來!
『三十!』
高城和王朗站在門口,像兩尊雕塑,眼眶通紅。
他們想沖進(jìn)去,想扶起林鋒,想讓他停下來。
但他們的腳,卻像灌了鉛一樣,一步也挪不動(dòng)。
因?yàn)樗麄冎溃丝痰牧咒h,不需要同情和憐憫。
他是在用這種近乎自殘的方式,向命運(yùn)宣戰(zhàn),向自己的身體宣戰(zhàn)!
任何的阻止,都是對(duì)一個(gè)鋼鐵戰(zhàn)士意志的褻瀆。
高城緊緊地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壓抑住內(nèi)心的波濤洶涌。
他轉(zhuǎn)過頭,看著身邊的王朗,聲音沙啞地,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一樣:
『……這就是我們七連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