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鐘后,電話里傳來了張倩劫后余生的、帶著哭腔的劇烈喘息聲。
『我……我還活著……』
她的話音未落,便開始劇烈地嘔吐起來。
林。。。鋒閉上了眼睛,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緊繃的身體終于有了一絲松懈。
『別看她。』他的聲音恢復了溫柔,『去洗手間,把門反鎖。山貓的人馬上就到。沒事的,一切都結束了。』
說完,他掛斷了電話。
指揮室里依舊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著林鋒。
如果說之前是敬佩,是好奇,那么現在,就是純粹的敬畏,甚至……是恐懼。
林鋒沒有看任何人,他只是默默地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身體靠在椅背上,臉上露出一絲無法掩飾的疲憊。
良久,袁朗沙啞的聲音才打破了沉默。
『你……從什么時候開始計劃的?』
林鋒睜開眼,看著他。
『從我知道他們會派“畫死眉”來的時候。』
『那個香薰機……』
『那不是香薰機。』林鋒淡淡地說道,『那是我托一個朋友改造的警用高壓電擊器,把核心部件偽裝成了充電插頭。一次性產品,瞬間電壓足夠擊穿一頭牛。我讓張倩去買那個最普通的陶瓷香薰機,只是為了有個合理的載體。』
袁朗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你把她也算計進去了。你讓她親手殺人。』
這句話,讓指揮室的溫度又降了幾分。
是的,不管過程如何,結果就是張倩,一個普通人,一個女記者,親手終結了一個生命。這對她造成的心理創傷,可能是永久性的。
林鋒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一抹復雜的,近乎痛苦的神色。
『我給過她選擇。』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重錘一樣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在機場送她去酒店的時候,我問過她一個問題。』
林鋒的思緒回到了那個下午。
陽光下,他看著張倩那張因為揭露真相而充滿光彩的臉,他問她:『如果有一天,你的面前只有兩條路。一條是讓你弄臟自己的手,但能活下去。另一條是清清白白地死去,成為別人眼中的英雄。你選哪條?』
當時的張倩愣了很久,然后她笑了,笑得有些苦澀。
『我想活下去。』她說,『只有活著,才能看到真正的天亮,不是嗎?』
林鋒收回思緒,看著袁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