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車內,空氣的流動似乎都變得緩慢。
袁朗那句“讓我活下來,看著這一切”,并沒有激起陳靜意料之中的情緒波動。她只是歪了歪頭,嘴角的笑意反而加深了。
“說得好像,你的存活與否,能改變什么一樣。”陳靜的聲音帶著一絲玩味,“你是在威脅我嗎,袁朗隊長?用你那所剩無幾的意志力?”
袁朗沒有回答,他的視線重新投向屏幕。他的身體因為傷勢和藥物的作用而微微顫抖,但他坐得很直,目光專注得像一個正在復盤棋局的棋手。
“你的這些‘失敗品’,很有意思。”袁朗忽然開口,聲音不大,卻很清晰。
陳靜饒有興致地揚了揚眉毛:“哦?愿聞其詳。”
“它們沒有恐懼,沒有痛覺,只知道執行最原始的攻擊指令。但它們的指令太過簡單了,永遠是直線沖擊,永遠是攻擊最先映入視野的目標。沒有戰術,沒有配合,只是一群……提線木偶。”
袁朗的右手食指,在自己的膝蓋上,開始有節奏地輕輕敲擊。
嗒。嗒嗒。嗒。
“你在為你的隊員感到惋惜嗎?他們就要死在這些‘提線木偶’的手里了。”陳靜的目光掃過袁朗敲擊的手指,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
“不。”袁朗搖頭,“我只是在想,制造出這些東西的人,一定很傲慢。傲慢到以為,純粹的力量和數量,就能碾壓一切。他不懂得,真正的戰場,從來都不是簡單的數學題。”
嗒。嗒嗒。嗒。嗒。
他的敲擊在繼續,頻率和節奏發生著細微的變化。
“你似乎對戰術很有研究。”陳靜端起一杯紅茶,輕輕抿了一口,“可惜,再精妙的戰術,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也毫無意義。你的隊員,現在就像是被沖進蟻群的幾塊方糖,被啃食干凈,只是時間問題。”
“是嗎?”袁朗的嘴角勾起一個弧度,“那我們拭目以待。”
他的眼神,始終沒有離開屏幕,仿佛在欣賞一場與自己無關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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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三層,b-7區,狹窄的維修通道。
“蝎子!右翼!又來三個!”一個隊員聲嘶力竭地吼道,他的槍口噴吐著火舌,將一個撲上來的怪物打得連連后退,但更多的怪物從通道深處的黑暗中涌出。
“彈藥!我需要彈藥!”
“醫療兵!石頭中彈了!”
蝎子的臉上沾滿了血污和硝煙,作戰服被劃開了數道口子,鮮血浸出,又迅速凝固。他冷靜地更換著彈匣,聲音嘶啞卻沉穩。
“收縮防線!交叉火力!把石頭拖回來!”
他們已經被逼到了一條死路,背后是冰冷的合金閘門。子彈越來越少,傷員越來越多。絕望,正在每一個人的心頭蔓延。
一個年輕的隊員在換彈的間隙,被一只怪物的利爪掃中,半個肩膀的血肉都被撕開。他慘叫一聲,手里的槍脫手飛出。
就在這時,另一名隊員情急之下,將一枚震爆彈扔了出去。
刺目的白光和尖銳的轟鳴瞬間充滿了整個通道。
沖在最前面的幾頭怪物,動作出現了剎那的遲滯。它們似乎對這種高頻的噪音和強光刺激,有著超乎尋常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