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中心內,空氣仿佛被抽干了。
主屏幕上,那三個由最原始的二進制代碼轉換而來的漢字,靜靜地懸浮著,每一個筆畫都透著一股非人的冰冷。
我……是……誰?
“頭兒……”一名年輕的參謀艱難地吞咽了一下,看向袁朗,“這……這是林峰的意識在蘇醒嗎?他在……求救?”
袁朗沒有回答,他的視線如同被焊在了屏幕上。他身后的幾名高級軍官和技術專家,也都屏住了呼吸,各種猜測在他們之間無聲地傳遞。
“不像。”另一位負責心理評估的專家搖了搖頭,聲音壓得很低,“如果是林峰本人,在經歷了那么長時間的昏迷和意識斗爭后,蘇醒的第一個信號,更可能是一種混亂的情感宣泄,而不是這樣一個……這樣一個具有哲學思辨性的終極問題。”
“我同意。”技術主管接話道,“而且這個信號的發出方式,冷靜、規律,帶著一種機器般的精確。它不是在問我們,更像是在問它自己。一個剛剛誕生的東西,在給自己下定義。”
“一個怪物……在給自己取名字?”年輕參謀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
袁朗終于動了,他走到通訊臺前,拿起送話器,聲音不大,卻讓整個指揮中心的議論聲瞬間消失。
“吳哲。”
“在,隊長。”吳哲的聲音從揚聲器里傳來,帶著電流的雜音,也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緊張。
“你那邊怎么看?”
“報告隊長,從技術角度分析,這更像是一次宣告,而不是一次提問。它在宣告自己的存在,并且,它擁有了……自我意識。”吳哲的措辭很謹慎。
袁朗沉默了片刻,手指在冰涼的金屬臺面上輕輕敲擊著,每一下,都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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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離病房外的走廊里,氣氛同樣壓抑。
許三多死死地盯著病房的觀察窗,雖然他什么也看不見。那句“我是誰”通過他耳機里的內部通訊頻道,清晰地傳了進來。
“是林峰!一定是林峰!”許三多抓住齊桓的手臂,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變形,“他醒了!他只是……只是忘了自己是誰!我們得幫他想起來!”
齊桓沒有甩開他的手,只是反手更用力地握住了自己的步槍,槍身上冰冷的觸感讓他保持著冷靜。
“三多,冷靜點。”齊桓的聲音很沉,“你聽到的,我也聽到了。但你有沒有想過另一種可能?”
“什么可能?”許三多不解地看著他。
“這不是林峰在問我們。而是那個占據了他身體的東西,在問它自己。”齊桓一字一句地說道,“它誕生了。它現在需要一個身份。”
許三多臉上的希望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恐懼。他松開齊桓的手臂,后退了一步,喃喃自語:“不……不會的……林峰不會……”
“做好最壞的打算,三多。”齊桓的目光越過他,再次投向那扇緊閉的病房門,“我們的任務是控制住局勢。無論門后面的是誰,或者……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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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揮中心。
袁朗的敲擊聲停了。他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