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作深說完一句話沒有再多留,走時還順手帶上了門。
他下樓沒多久,傭人就端了飯菜上來。
這之后的一整天,陸時川沒再見過戚作深。
戚高林早在下午四點鐘之前就帶人離開。
他來這里就是為了立威,碰了個軟釘子自覺砸了臉面,臨走前臉色十分不善。
至于這兩父子之間聊了些什么,陸時川倒不怎么好奇。
戚作深對戚高林的感情,在年幼時一次次親眼看著母親被打罵的時候就消磨干凈,戚高林年過半百才回過頭來想到了親人可貴,可惜已經晚了。
想到這,陸時川對匯報過戚高林行程的管家說:“我知道了。去忙吧。”
管家卻猶豫片刻,終于問道:“小少爺,您剛剛回來,現在還沒有根基,就這么跟戚先生撕破臉皮,難道不怕戚先生背后給你下絆子嗎?”
他和始終沒有正眼看待陸時川的戚高林不同,他能看得出陸時川不像是單純為了逞強斗狠才刻意冷落戚高林。
只從眼神就能看得出來,假如是胸中沒有點墨水的人,面對旁人的刁難,又怎么可能這么簡單就化解。
可是隨隨便便就和一個兇狠的敵人針鋒相對,他又對陸時川輕敵的做法有些失望,就忍不住站在陸遠興的角度提點一句。
“老爺身體不好,現在啟隆集團都是由戚先生掌舵,小少爺就算不喜歡戚先生,也不該直接讓他下不了臺,這樣一來,恐怕他會在公司當眾給小少爺出難題啊。”
陸時川知道他是好意,況且是陸遠興的親信,就難得解釋一次:“你想錯了一點。戚高林既然會在你們面前給我難堪,當著員工的面更不會手下留情,如果你以為我這一次讓步會讓他有幾分收斂,未免太低估了戚高林的野心。”
管家一怔,“小少爺的意思……”
“我沒有必要退讓,我也不喜歡退讓。戚高林想跟我爭,也要看他有沒有這個能力壓制我。”陸時川淡淡說,“不論啟隆集團是屬于誰的,但它總歸姓陸,就永遠不會姓戚。”
他語氣不重,更談不上慷慨激昂,卻偏偏讓管家不由挺直了脊梁,不算清澈的雙眼也覆上點點濕潤,“說的是,小少爺,我明白了……”
自陸遠興之后,陸家的兩代傳承人,一個從小病痛纏身,就算天資聰慧,可他夫人生過孩子之后沒過多久,他就病死床榻,英年早逝。
陸遠興白發人送黑發人,悲痛之下也險些一病不起。
戚高林就是在這個時候趁虛而入,得到了陸遠興的重用,從而在啟隆集團布下了親信。
另一個繼承人,陸遠興從小把他抱到膝下撫養,卻被戚高林安排在身旁的“好友”拉進了女人堆里,還沒成年眼里就只剩下享樂,年紀輕輕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而且對公司的事一概不想過問。
即便是這樣,陸遠興還是決定要把遺產全部留給他,這才讓戚高林心生惡念,設計了一出車禍把人殺了了事。
雖說現在任誰也不知道戚高林已經喪心病狂到了這個地步,但讓人痛心的事本身只是陸遠興后繼無人。
身在陸園幾十年如一日的管家,他看著兩個從小看到大的孩子相繼離世,心里的難過痛苦哪怕比不上陸遠興,也少不到哪里去。
尤其是陸遠興在生意場上如魚得水的兒子。
如果不是他早早就病逝,啟隆集團現在也不會淪落到被外人執掌大局的兩難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