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玉林搬出陸宅對陸時川來說其實沒什么差別,相反家里沉默的氛圍才是他習慣的常態。
直到陸玉林把一份計劃書遞到他的辦公桌上,他才意識到原來一個月的時間就這樣悄然過去了。
這份計劃書是之前在宴會上時他要求陸玉林制定的,為期一個月,今天是最后的期限,也是陸氏集團正式對外公布總經理職位的第一天。
不過最近這段時間陸玉林的態度有些奇怪,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對方似乎在躲著他,而且變得格外好學起來,像是真的準備為做好繼承人下著苦功夫。
“董事會你要發言,”陸時川翻閱計劃書時說,“你爸留給你的股份能讓你和大部分董事平起平坐,”說到這他抬眸看了看陸玉林,“而我留給你的會更多,將來你需要做的是俯瞰全局,我不希望你因此不可一世,也不希望你表現得太軟弱。明白嗎。”
陸玉林在短短一個月內消瘦許多,他曾一直掛在臉上的陽光樂觀的笑容也很少有,對于陸時川的囑咐聽得十分認真,“我明白,小叔。”
陸時川又點評了幾句計劃書的內容,接著說:“你現在最需要做的是積累,不要操之過急。”
陸玉林又點了點頭。
陸時川幾次看他都是這樣的神情,轉而問了一句:“最近在新住處適應的怎么樣,如果不習慣,可以每周回陸宅一兩次。”
陸玉林的反應卻完全不在陸時川的預料范圍以內,“還是不了。”
陸時川的這句話不知道讓陸玉林想到什么,他下意識看了一眼靳澤知,然后低頭認真觀察自己的手指,“新住處很好,我能適應。”
靳澤知目不斜視比對著手上的行程表,仿佛對兩人的談話渾不在意。
陸時川盡管覺得意外,但沒有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只說:“你適應就好。”
陸玉林卻開始如坐針氈,他幾乎每隔幾秒就要改變坐姿,每一次都在為隨時離開座位做準備。
陸時川把他突然間的變化看在眼里,“會議時間很快就到了。”說著告訴他接下來一場會議應該注意的要點,之后才放人,“回去準備吧。”
陸玉林如獲大赦,他一刻也不肯在辦公室內多待,茶幾上的咖啡已經涼透也不肯喝一口潤喉,直接起身離開了。
陸時川等到關門聲響起,才看向靳澤知,“你和他關系好,能不能看出他這究竟是什么名堂。”
靳澤知當然看得出這里面的名堂,因為陸玉林不僅僅是在躲著陸時川,在入職公司這么久以來,連他也很少會在私下碰見陸玉林的人影。
準確來說,自從無意撞見了那一幕開始,他們就已經很少再有交集。
“玉林沒和我聊過這些,”靳澤知說,“他應該是不想辜負先生的期待。”
陸時川深深看他一眼,似乎看透所有的眼神讓靳澤知移開了視線,然后在他聲音落下的時候淡淡問:“你和玉林之間有什么矛盾。”
靳澤知沉默片刻,“不算是矛盾。”
聽他這么說,陸時川把手里的鋼筆擱在桌上站起身來,“算了,你們年輕人會有意見不合的時候也很正常,只要別太過火,我都不會插手。”
靳澤知上前兩步,取過衣架上的外套走到他身后,聞言輕聲說:“先生也很年輕。”
“什么?”
靳澤知重復一遍:“先生只比我大十歲,您也很年輕。”
陸時川系著紐扣的手頓了頓,“一個人又能有幾個十年。”他側過臉看一眼桌上的日歷,今天的日期被紅筆特意圈出,表明這是一個特殊的時間,“我們該走了。”
靳澤知落后他半步往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