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痛從手背傳來,伴隨著碎瓷片割破掌心的刺麻。
琳瑯伏在地上,滾燙的茶水順著她的發梢滴落,她一聲不吭,只是將頭埋得更低,寬大的袖袍遮住了她攥緊的、沾滿血污和茶漬的手。
瓊玉見狀立刻上前,一巴掌狠狠扇在琳瑯臉上,厲聲呵斥:“賤婢!大喜的日子,竟敢打碎東西,你是誠心想觸夫人的霉頭嗎?”
琳瑯半邊臉瞬間麻了,耳朵里嗡嗡作響,口腔里泛起一股濃重的血腥氣。
“小姐,您別為這么個東西動氣,仔細氣壞了身子。”瓊玉說著,又轉向琳瑯,換上了一副訓斥的嘴臉,“還不快把地上的碎瓷片收拾干凈?驚擾了小姐,有你好看的!”
琳瑯撐著地,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手心被碎瓷片劃開的口子還在往外滲血。
她不敢去碰肩膀,被踹中的地方火辣辣地疼,骨頭都像錯了位。
這點疼算得了什么?
今日受到的屈辱,來日琳瑯必定會百倍地收回來。
琳瑯垂著頭,膝行到那攤狼藉前,伸出沒受傷的左手,一片片地去撿那些鋒利的碎瓷。
江月嬋就這么居高臨下地看著琳瑯,看著她卑微的樣子,心里的火氣總算順了些。
可一想到沈鶴鳴對這個賤人的迷戀,那股邪火又燒了起來。
瓊玉站在一旁,只覺得十分得意。
她就知道,只要小姐嫁進來,琳瑯這賤人就再也翻不出什么風浪。
想到琳瑯前幾日過的好日子,不由得又恨得咬了咬牙。
江月嬋的目光無意中瞥見琳瑯脖頸間一閃而過的紅繩,臉色瞬間又陰沉下來。
“脖子上戴的什么?”江月嬋忽然開口。
琳瑯撿拾碎片的動作一頓。
“抬起頭來。”
琳瑯順從地抬起臉,脖頸處那枚小巧的玉墜便露了出來。那是沈鶴鳴前幾日隨手賞的,不算多名貴,卻是他貼身戴過的東西。
“一個奴才,也配戴這種東西?”江月嬋的臉色又沉了下去,“瓊玉,去給我摘下來。”
“是,夫人!”瓊玉立刻上前,動作粗魯地一把扯斷琳瑯脖子上的紅繩。
纖細的紅繩瞬間勒進琳瑯雪白的脖頸,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琳瑯疼得死死咬住嘴唇,沒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音。
她看著那枚玉墜被瓊玉獻寶似的遞到江月嬋面前,江月嬋接都沒接,只用眼角掃了一眼,便示意瓊玉扔在地上。
瓊玉會意,手一松,玉墜啪的一聲落在地上。
江月嬋抬起腳,用那金絲繡著鴛鴦的鞋尖,狠狠地碾了上去。
“東西倒是小事,”江月嬋的目光重新落在琳瑯身上,“我就是要讓你記住,你是我腳底下的一條狗。我高興了,才能賞你根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