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江月嬋不敢。
在王妃的注視下,她最終只能僵硬地伸出手,將那杯茶端到唇邊抿了一口。
茶水溫熱,明明是上好的明前龍井,入口卻苦得江月嬋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起來吧。”
“謝夫人。”琳瑯柔聲應答,在畫屏的攙扶下慢慢站了起來。
敬茶的禮數,至此算是全了。
王妃像是沒看見這二人的暗潮洶涌,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像話。往后你就是這府里的長媳,琳瑯是你院里的人,如何調教是你的事。但要記住,別為了旁的東西失了自己的體面。”
王妃又敲打了幾句場面話,無非是讓江月嬋好生休養,學著打理內院庶務,最后目光落在琳瑯身上,補充道:“你傷得不輕,就先回院里歇著吧。讓府醫過去給你瞧瞧,好好養著,別落下病根。”
說完,她便揮手讓眾人都散了。
江月嬋在瓊玉的攙扶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蘭芷居。經過琳瑯身邊時,她腳步一頓,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怨毒地說道:“你等著。”
琳瑯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仿佛沒聽見。
眾人陸續散去,琳瑯也跟著人群往外走。
她施施然地走出蘭芷居,外面的陽光猛地照在臉上,刺得她眼睛有些疼,也讓她蒼白的臉色更顯脆弱。
回到沈鶴鳴的院子,琳瑯原本那間又小又暗的下人房已經空了。
沈鶴鳴的奶娘祝嬤嬤,正帶著兩個小丫鬟,滿臉堆笑地等在東廂房門口。
這一世,琳瑯在這院子里住了這么久,還是第一次見這位極有體面的祝嬤嬤對她露出笑臉。
“琳瑯姑娘,”祝嬤嬤上前,“公子一早就吩咐了,讓您搬到這東廂來住。這屋子向陽,十分敞亮。您那些舊物,老奴已經讓人給您拾掇好了,都放在里頭。”
琳瑯微微頷首:“有勞祝嬤嬤了。”
東廂房窗明幾凈,推開窗便能看到院子里精心打理的幾株海棠。
微風拂過,暗香浮動。
屋內的陳設雖比不上沈鶴鳴的正房,卻也是一套上好的花梨木家具。
尤其是那張妝臺,上面擺著一整套新頭面,旁邊還有幾支時興的珠花簪子。
這顯然是沈鶴鳴特意吩咐添置的。
比起她之前那個終年不見天日的小黑屋,簡直是云泥之別。
畫屏和小桃激動的臉都紅了,手腳麻利地將琳瑯為數不多的行李歸置起來。
琳瑯走到妝臺前坐下,看著銅鏡里自己脖頸上刺目的燙傷。
“姑娘,您說,這事兒就這么完了?”畫屏一邊擰著熱毛巾,一邊還是有些不甘心,“夫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