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嬋徑直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婀娜的背影里透著十足的把握。
沈鶴鳴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月洞門后,一動不動。
夜風吹起他的衣角,他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是周身的氣壓又低了幾分。
沈鶴鳴沒回自己的書房,反而抬腳走向了東廂房。
琳瑯并未睡下。
她算著時辰,知道沈鶴鳴該回來了,便一直坐在窗邊,手里無意識地捻著一枚玉墜的流蘇。
聽到院子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她心頭一跳,連忙起身迎了出去。
“公子。”她站在廊下,柔聲喚道。
沈鶴鳴沒說話,只在經過她身邊時,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將她一起帶進了屋里。
門被他反手關上,隔絕了外面的夜色。
屋里沒點燈,只有月光從窗格子里漏進來,勾勒出男人高大迫人的輪廓。
“穿上。”一件帶著深夜寒氣的披風兜頭蓋臉地砸了過來,帶著清冽的雪松香氣,瞬間將琳瑯包裹。
琳瑯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裹了個嚴實,接著就被沈鶴鳴一把拽住,連拉帶扯地帶出了院子。
兩人沒走正門,而是繞到后院一處偏僻的角門。一個不起眼的小廝早已等在那里,牽著一匹黑馬。
“公子,這……”
“閉嘴。”沈鶴鳴翻身上馬,動作利落瀟灑。
他瞥了琳瑯一眼,見她還愣在原地,不耐煩地伸出手,“上來。”
琳瑯心里怦怦直跳,這是她兩輩子加起來,頭一次在深夜被一個男人帶著溜出王府。
她抓住沈鶴鳴的手,借著力,有些笨拙地爬上了馬背,坐在他身前,被他整個圈在懷里。
男人滾燙的胸膛緊貼著她的后背,身上清冽的雪松香將她密不透風地包裹住。
“坐穩了。”沈鶴鳴在她耳邊低語一句,雙腿一夾馬腹,黑馬長嘶一聲,如離弦之箭般竄了出去。
夜風呼嘯著從耳邊刮過,吹起琳瑯的長發,有幾縷調皮地掃過沈鶴鳴的臉。琳瑯下意識地抓緊了身前的馬鞍,整個人都繃緊了。
出了王府所在的街區,外面竟是另一番天地。
早已過了宵禁的時辰,可京城南邊的夜市依舊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賣小食的攤販吆喝著,雜耍的班子敲著鑼鼓,烤肉的滋滋聲與糖炒栗子的甜香交織在一起,空氣里飄著食物的香氣和人間煙火的喧鬧。
這是琳瑯從未見過的景象。
前世,她是內宅管事,規矩森嚴,今生,她是試婚丫鬟,是籠中雀鳥,步步為營,這樣鮮活熱鬧的自由,對她而言,從未有過。
沈鶴鳴熟門熟路地將馬拴在一家酒樓后,拉著琳瑯匯入人流。
他似乎很享受這種感覺,平日里那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厲收斂了許多,俊美的臉上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慵懶。
沈鶴鳴拉著琳瑯在一個賣面人的小攤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