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能護奴婢一時,能護奴婢一世嗎?”
她的手指,隔著衣料輕輕劃過沈鶴鳴的胸膛,最后停在他心臟的位置。
“只要奴婢還在這王府一日,夫人便是奴婢的主子。她要為難奴婢,有的是法子。琳瑯想要的,是夫人……搶不走的東西。”
只要江月嬋還是王府長媳,琳瑯就永遠只能是個上不得臺面的通房。
看著沈鶴鳴瞬間沉默的臉,琳瑯心中刺痛,卻也更加清醒。她緩緩抽回自己的手,福身告退,轉身離去。
沈鶴鳴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月色中,手心還殘留著她手腕的纖細觸感。
他胸中的怒火與欲望無處發泄,最終化為一聲煩躁的低罵。他一腳踹在旁邊的廊柱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而走出院門的琳瑯,回到自己的東廂房才敢大口喘息。
今夜她若留下,那她之前所有的委屈和眼淚,都成了欲拒還迎的手段,她就真成了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
可她偏不。
她要讓他求而不得,要讓他知道,她琳瑯,不是那么好得到的。
琳瑯抬手,輕輕撫上自己平坦的小腹。她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但她知道,若想在這王府活下去,甚至往上爬,光有世子的寵愛是遠遠不夠的。她需要一個真正的、誰也奪不走的依仗。
此后的幾日,府里風平浪靜。沈鶴鳴每日宿在書房,琳瑯也安分守己地待著,仿佛那夜的事情從未發生。但這平靜之下,是洶涌的暗流,只待一個爆發的時機。
百花宴當日,天還未亮,江月嬋的院子就忙碌起來。
前幾日,她去王妃那里一哭二鬧,到底還是把赴宴的資格求了下來。
云裳坊的晚霞錦果然名不虛傳,做成的宮裝長裙在晨光下流光溢彩。江月嬋對著鏡子,看著自己光彩照人的模樣,總算覺得花出去的銀子值了。
等她收拾妥當,帶著瓊玉準備出門時,沈玉靈和沈玉瑩也到了。
沈玉靈果然穿了那件金雀羽衣,裙擺上用捻金線繡的孔雀翎,簡直要把人的眼睛閃瞎。而沈玉瑩則素雅許多,一身淡紫色的羅裙,溫婉可人。
三個女人一臺戲,還沒出府門,空氣中就已充滿了火藥味。
“嫂嫂這身衣裳,真是別致。”沈玉靈的目光在晚霞錦上掃過,眼神里藏著嫉妒,“只是這顏色也太艷了些,宮中宴飲,還是素雅些好,免得搶了主子的風頭。”
江月嬋撫了撫鬢邊的步搖,笑了:“妹妹說笑了,不過是圖個喜慶。倒是妹妹這身金雀羽衣,華貴是華貴,就是瞧著有些沉,妹妹身子單薄,可別累著了。”
兩人你來我往,唇槍舌劍。
跟在后面的琳瑯,目光看似低垂,實則眼角余光早已將一切盡收眼底。方才出門時,她替江月嬋整理裙擺,特意將她腰間那塊和田玉佩的流蘇繩結,打了一個極巧的虛扣。這扣子走動間,會一點點松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