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選妃,那是何等的大事?
家世、品行、樣貌,缺一不可。
琳瑯身份存疑,如何能夠得上邊?
魏尚書只覺得一陣心驚肉跳,連忙躬身:“陛下,小女蒲柳之姿,粗野不堪,能救下敦親王長子已是天大的福氣,實在不敢……”
“魏愛卿。”皇帝淡淡地打斷了魏尚書。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只是輕描淡寫的一眼,魏尚書剩下的話就吞回了肚子里。
若是皇帝大手一揮,賞下一個皇子側(cè)妃的身份,不僅將琳瑯打上了皇室的標(biāo)簽,還將整個魏家都綁在了立儲的棋局上。
琳瑯只感覺事情脫離了自己的掌控,她從未想要攀附皇權(quán),如今卻進(jìn)退兩難。
“陛下,臣有話要說。”沈鶴鳴單膝跪地,“琳瑯姑娘救了臣的性命,是臣的恩人。這份恩情,臣思來想去,無以為報。”
“懇請陛下降一道旨意,讓臣以身相許,娶她為妻!”
“胡鬧!”敦親王臉色煞白,“陛下,犬子無狀,請陛下恕罪!只是這位姑娘確實于我兒有大恩,還請陛下三思!”
皇帝的視線在他們父子身上轉(zhuǎn)了一圈,最后落在那暈倒在地的江月嬋身上,意味深長地開口:“鶴鳴,你的夫人,怕是容不下她啊。”
沈鶴鳴像是沒聽出皇帝的弦外之音,反而一笑:“內(nèi)子本心不壞,就是愛鉆牛角尖,身子又弱。臣回去便讓她好好休養(yǎng),不再過問外事。”
敦親王雖然不喜江月嬋這個兒媳,也要在御駕前遮掩一二:“臣這個兒媳在秋獵前就染了風(fēng)寒,是放心不下鶴鳴才跟了過來。臣回去定讓王妃好生管教。”
“陛下圣恩,臣與小女感激涕零。”魏尚書也頂著壓力上前,“只是小女剛剛脫險,又與臣相認(rèn),身心俱疲。臣私心想著,能多留她在身邊教養(yǎng)些時日,也讓她好好調(diào)養(yǎng)身子。”
皇帝靠在椅背上,渾濁的眼珠在沈鶴鳴和魏尚書臉上轉(zhuǎn)了轉(zhuǎn),最后落在了地上跪著的琳瑯身上。
他活了這大半輩子,什么場面沒見過。
這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推脫,分明就是不想讓這丫頭進(jìn)宮。
尤其是沈鶴鳴,那副護(hù)食的模樣,簡直就差把“這是我的女人”寫在臉上了。
“哦?”皇帝慢悠悠地拖長了調(diào)子,“看來,朕倒是成了惡人,要強(qiáng)人所難了。”
琳瑯知道,此時此刻自己的態(tài)度也十分重要。
她重重叩首:“民女不敢肖想天家富貴。能得尚書大人垂憐,認(rèn)作義女,已是民女三生有幸。”
“只求能安穩(wěn)度日,為義父義母晨昏定省,頤養(yǎng)天年,便已心滿意足。請陛下收回成命!”
帳內(nèi)一片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