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要起身,身旁的男人卻忽然動了一下,手臂收得更緊。
他的眼睛沒有睜開,嘴里卻含糊地嘟囔了一句。
“不老實。”
琳瑯的身體瞬間僵住,血液仿佛都在這一刻凝固了。
他醒著?他一直在裝睡?他聽到了多少?
她一動也不敢動,連呼吸都放到了最輕,只能側耳聽著外面的動靜。
畫屏也在門口停住了,沒有再進來,外間陷入了寂靜。
她是在等自己出去?還是發現了內室的異常?
琳瑯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大氣都不敢喘。
時間仿佛被拉長了無數倍,久到身后男人的呼吸才再次變得均勻綿長,手臂的力道也松懈下來,似乎剛才那一下,真的只是夢話。
琳瑯卻不敢再有絲毫大意。
她又等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確認沈鶴鳴是真的睡熟了,才像一條無骨的魚,一點一點地從他懷里滑了出來。
她躡手躡腳地來到門邊,輕輕拉開一道門縫。
畫屏果然還縮在門外,凍得瑟瑟發抖,一見她出來,眼里滿是焦急和后怕。
琳瑯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畫屏立刻會意,湊到她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氣音,飛快地將打探到的消息和盤托出。
瓊玉在江月嬋的房里提心吊膽地站了半個時辰,終于等到大小姐放下手中的物件,才找著個由頭,點頭哈腰地湊上前,小心翼翼地開了口。
她將琳瑯那套說辭,揀選著對自己最有利的部分,添油加醋地潤色了一番。
“大小姐,您想啊,琳瑯那丫頭如今在長公子面前正得寵。若是咱們把她的身契還了,讓她從奴籍變成良妾,她必定對您感恩戴德,死心塌地。日后您嫁進了王府,有她這么個自己人在長公子身邊,豈不比其他來路不明的女人更好對付?長公子的一舉一動,不都在您的掌控之中了?”
江月嬋正用小銀匙慢悠悠地攪著碗里的血燕,聽了這話,手上動作一頓。
“還她身契?”她抬起眼,眸光幽深,看不出喜怒。
瓊玉以為有門,心中一喜:“是啊!就說是她自己攢夠了銀子贖得身,對外也顯得咱們將軍府仁善。這樣一來,既全了您的名聲,又賣了長公子一個順水人情,簡直是一舉兩得啊!”
江月嬋放下銀匙,拿起繡著金絲牡丹的帕子,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本就干凈的嘴角。"}